七只光圈在尘埃中陡然汇聚,光芒万丈,一光柱随声而起,从黑暗的坑洞中倏尔喷薄。
如那厚积薄发的火山岩浆,一飞冲天,于云空朝四周溅射。
望着烟火月夜一般的天,帝江嘴角抽动,“光之颂?父他……简直无稽之谈……”
苏烟从空而落,摔在了蛇柱之上,伏麟握着双拳,双目通红,看着趴在柱顶朝他邪笑的少年,刚想祭出武,扫地僧便及时制止。
“演武结束~”
“伏麟胜!”
不甘和遗憾让伏麟一气之下捶在了蛇柱上,他知道,今天,苏烟的命,算是保住了……
明沉默,圣贤动容。
此前所有的不屑与淡然,在演武结束的瞬间化为泡影。
光之力,很显然,苏烟得到了黄帝的传承。
虽然受制于天赋和经验,术“光之颂”的威力并不惊人。
但失传千年的术,被一个新晋裔施展而出。这让大家不禁联想着,苏烟与父黄帝的关系。
细思极恐,圣贤之首游云再三思索,还是说道。
“大演武就此作罢~散了吧……”
明之间私聊了几句,各自腾云驾雾,离开了落山。
“苏烟,进殿。”
留下这话,紫烟中五大圣贤的虚影消失。
蛇柱之上,紫气缠身的苏烟跳了下来。
刚才浑身骨头粉碎的痛还记忆犹新,而现在,不论内伤还是外伤,都已完全恢复。
绕过巨坑,苏烟从伏麟身边走过。
“谁都杀不死我!”
苏烟的眸燃烧着火焰,但声音平淡。
伏麟跌坐在地,思绪乱如麻……
一步步走上殿的台阶,演武服的袍底划出一条血路。
天赋,苏烟没有。
但从墓死里逃生后,苏烟在心底立下了誓言。
自己的命,再也不容许他人执掌!
黄帝的术,是他拿八十八碗沉沦之酒换来的。
为的~就是今天!
伏麟对自己的杀心天地可鉴,任何计谋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都不足逆转。
虽然苏烟涉入界时日尚浅,但他摸到了圣贤的命脉。
“父黄帝。”
这是一个能让游云老头肝颤儿的名字。
踏进殿,面对浮屠壁,苏烟单膝跪地。
游云笑了,“起身,起身~”
苏烟抬头,从对方的态度来看,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
“苏烟啊~你这术……”
“父传授的。”
五大圣贤的眼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先前~你说那只是父的残魂啊~这……这让吾等很难信服!”
见游云脸色变差,苏烟赶紧下跪,故作惊恐,支支吾吾,“圣~贤~苏~苏烟有罪,苏烟~有罪啊……”
游云更惊恐,“何罪?”
“苏烟隐瞒了实情~其实……那不是父的残魂……”
“父本尊千年来……一直在拔中度过……”
“你是说,父……没死!”
游云的脸上青筋毕露,其他圣贤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苏烟站了起来,他在五个头颅上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嗯~他老人家还说了~收我为最后的……”
“光裔~”
看着少年羞涩地笑,圣贤们诧异到肌肤抽搐……
谈话没有很久,苏烟独自一人踏出殿。
演武场已经恢复的完好如初,只是地面上又趴满了落叶。
上前踏出一步,帝江闪现在少年面前。
又是一阵交谈,帝江一个响指,消失在仙境一般的界。
没有几步路,后土为首的明挡在了苏烟面前。
还是交谈,苏烟一边礼貌地笑,一边理智地回答着刁钻的问题。
就这样,当苏烟走到山崖边时,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姐姐~”
共工回眸,她的身边,一男一女。
烛九阴像个小姑娘一样朝苏烟走来,苏烟露出了疲惫的笑。
东方路也走了上来,苏烟认得,这个胡子邋遢的男人,是新木。
见苏烟以礼相待,东方路笑得合不拢嘴。
“你小子记得不我了?”
苏烟心一颤,抬头,眼眸里爬满了惊叹的光。
随即,少年摇着头笑了,望向远方,云吞天山,鹤鹰双飞。
谁才是天选之人,谁才有王者之姿?
当春心苑的那个胆小怕事的账房先生放下算盘拎起大剑的时候,一切……
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