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藏城的郊外,离歌背着重伤未愈的莫蒹葭走在偏僻蜿蜒的山路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血也顺着衣角或点或线地滴落。
要去殿,横穿土藏城的繁华地带是最快的选择,但她们这副样子,真怕引起火热的围观。
当然,她们最怕的,是被伏麟发现。
深夜的风将路边过腰的野草吹得嘶嘶作响,二人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
恐怖降临的速度骤不及防,离歌刚产生逃跑的念头,双脚已经被结实的冰碴封在原地,她和莫蒹葭一同僵硬地转过头。
流水般的月光下,是一具高挑婀娜的身影。
“见过共工上!”两人异口同声。
背着月色,两人都看不到共工的情,但离歌和莫蒹葭的反应,大相径庭。
莫蒹葭从离歌的背上跳了下来,随即半跪在地,开心地望着渐渐走进的丽影。
而离歌,她还是站在原地背对着共工,但为了尊敬,只好扭着头笑,笑得很用力,以至于后背上的汗水从刚重生的骨肉里渗出。
“苏烟呢?”
共工负手而立,平视着远方的山峦。
她回到客栈时,看了苏烟的手信,但从马棚里疯狂乱叫的夜叉那儿,她猜到了苏烟可能遭遇了不测。
“回上,被嬴殇掳走了。”莫蒹葭低着头说。
“嬴殇~句芒的裔?”共工剑眉微凛。
“他会禁术,不仅偷袭重创了我,还将离歌打伤......他去了墓,就是为了偷走武——亡灵面具~您~您要替我们做主啊!”莫蒹葭的话中带着浓厚的怒气,一想到肚子上的血窟窿,她就气得天灵盖疼。
“此事不算做你的失职,无需再管。”共工就是顺着禁术残余的气息找到了她们打斗的地方,然后随地上的血滴一路追了过来。
一股清凉的水雾裹住了莫蒹葭的全身,血肉和皮肤飞快的重生,断掉的骨头也瞬间接了起来。
“多谢共工上!”
站起身的莫蒹葭对着共工恭敬的鞠了一躬。
共工迈开双腿,莫蒹葭赶忙退向一旁,看着离歌拧着脖子苦笑的模样,共工平淡地问:“你和苏烟很有缘分是吧?”
离歌脚下的冰碴随着话音落地而爬上了带有伤口的腿骨,女孩吃痛,回答的声音略显颤抖,“他人很好。”
“听玄冥不是一次两次夸过你聪明,来,说说......苏烟能活着回来么?”
气氛,骤然降低,莫蒹葭想插一句,但最终退回了阴暗里,此时她脸上的担忧,很是无力。
风将狼狈地女孩欺凌成披头散发的样子,使得离歌的笑越来越丑,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就算死在她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一直是刀俎下的鱼肉。
“苏烟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
离歌还没说完,心脏顿时一凉,共工已经贴到了自己面前,近距离看着那张天姿绝色的脸,无穷的恐惧填满了哆嗦的嘴巴。
朱唇凑近耳畔,“如果他没出来,你就给他陪葬!”
脚下的冰冷突然退散,但离歌内心中的冰块久久不能融化。
莫蒹葭对着腾烟飞起的共工微微欠身,便好地盯着没了魂一样的离歌,问道:“你和共工上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离歌的后背上还在滴着滚烫的血,莫蒹葭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应,等待是漫长的,一席精细的沙雾与渐深的夜色一起笼罩了沉默的两人......
——
“嬴殇,快过来,你看这个......不不不,这个也不错啊!”
墓上,苏烟刚刚相中了一把泛着金光的长刀,接着又被插在石缝里的三叉戟吸引了过去。
不得不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世间可以锻造的武器应有尽有,占满了整座墓。甚至,还有一些尘世里见不到的稀武器,也掺杂在一堆堆白骨之中。
从两人开始登山,苏烟这个心宽体瘦的孩子就像是进了菜场的大娘,东瞧瞧,西嗅嗅,很快就惹得嬴殇有些不耐烦了。
“挑一把你喜欢的。”刚刚结束了深沉的谈话,嬴殇暂时不好意思直接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