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在莫蒹葭面前蹲了下来。
“啊~~~”
伴随着凄惨无比的痛叫,粗大的木枝被猛地拔出,离歌的动作干净利落,但木枝上的倒刺还是刮带出一些内脏的碎屑。
莫蒹葭感觉身体骤然降温的同时,诡异的黑雾已经在腹部位置的巨大血窟上缭绕开来,原本悚人的鸦啼在此刻也变得悦耳。
离歌看得出来,虽然莫蒹葭疼得几近昏厥,但那虚弱的眼里闪动着滔天的杀意。
“原来是这样~”,莫蒹葭听完离歌对刚才发生的一切的详细描述,苍白的俏脸上多了许些不解,“他掳走苏烟目的何在,难道他要威胁共工上或者......”
“不用猜了。”离歌的声音里透着冷笑。
“他们往西方走的。”
“西方?”莫蒹葭一时抓不到头绪。
离歌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说:“他也是新晋裔,他还没有武。”
“怎么会......他居然还敢去~嘶~”
莫蒹葭的身体因过分激动而前倾,从而牵扯了血渍未干的伤口,深入骨髓的痛使她更加清醒。
“我们先回殿。”担忧的色一直挂在离歌美艳的脸上,只不过莫蒹葭这时候才发现。
“回去怎么说?”
“他会禁术。”
两人在黑暗中用眉宇互相交流了半天,最终离歌背起了浑身是血的女孩,自身力匮乏的时候,她也不敢召唤月蝎。
玉背上即将风干的血液和小腹里往外流淌的血液在摩擦中攀升起难以隐忍的苦痛,但在二女的唇齿间,却升华出了快活的嘤咛。
——
月已经爬到了最高的树梢,苏烟此时无比的郁闷。
从离开森林后,一个时辰过去了,身前的小男孩除了问过一次自己有没有“武”后,就沉默至今。
苏烟习惯了与人聊天的日子,在春心苑,有酒后吐真言的客人和爱诉衷肠的小姐,哪怕是成为裔后,高冷的共工都会在自己吧啦吧啦说一大堆后回应几句。
而嬴殇,真是闷得可怕,如果不是苏烟听到过几次那种沙哑里仍旧带有童音的声音,他会认定这孩子是个哑巴。
“到了~”
快要适应安静的苏烟被嬴殇的声音惊了一下。
“你带我来湖边干嘛?”苏烟揉搓着凌乱的头发,他在心里想好多种可能,比如嬴殇饿了想要吃鱼,又或者觉得身上臭了想要洗澡......
总之,眼前这个干净的湖泊,在苏烟心里,除了干净,没什么特别。
嬴殇退后了两步,转身在苏烟的身前小手挥过,接着,苏烟手脚上的木藤镣铐顷刻化为乌有。
“你是否听说过脉?”
苏烟迷茫地摇摇头,小男孩的脸上难掩失落。
短暂的无言,嬴殇又接着说:“我们跳下去。”
看着苏烟犹豫不决的态,嬴殇来不及解释,几根木藤从地里悄悄窜出,把想要反抗的少年裹了个严实,嬴殇一把牵过木藤的一头,朝着湖岸飞快地冲去。
激越的风声鼓进了苏烟衰弱的耳膜,此时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只笨拙的风筝,随着两声清脆的入水声,湖面上除了粼粼月光和转眼不见的涟漪,就只剩下偶尔轻点一下浮草的雪鸟
湖水涌进七窍的时候,甚至进一步灌进了苏烟的记忆。
即使快要昏厥的时候捂住口鼻并且闭紧双眼,脑海中依旧循环着模糊的但又从未重复的场景。
熟悉的感觉逐渐腐蚀了跳动的心脏,但苏烟在识海里拼了命地翻阅着碎了一地的纸屑,依旧无法拼凑出埋在记忆深处的画卷。。
最终,水潮里射进了刺眼的光线,一个瞬间,失去平衡的身体在翻转的空间里重重摔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苏烟很快醒了过来,除了头部的疼痛有些剧烈,他整个身体十分完整。
而背对着他的嬴殇,过长的袖口正不停滴落着鲜艳的血。
不单单是苏烟,甚至初来乍到的嬴殇,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醒来的时候,胳膊上的伤就在了。
“你怎么样?”苏烟一脸嫌弃地看着被血染红的小胳膊,今天,他见血的次数已经达到了恶心的上限。
嬴殇别过头,眼很是冰冷,“别耍花样,不然我一样可以弄死你。”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