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仅凭盖了御史台官印的奏折不?至于让赵梁栽跟头。
是赵梁自己作?死,竟买通乞丐去聂家铺子闹事,聂凿这人睚眦必报,哪儿容得?下他,背后推波助澜弄垮赵梁,随后又?派人侯在城外要了赵梁的命。
斩草除根是聂凿惯有的手法。
不?得?不?承认,聂凿这人心狠手辣但有勇有谋,若是叶家敌人,恐怕难以对付。
叶阁老话没有说完,留了几?分给众人自己猜测,霍权看?不?惯他操控人心揣测韩风人品,冬荣仔细查过,韩风进御史台后,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尽管官职不?高?,巡城遇到不?平事也?会挺身而出,这样清正廉明的人,是被赵梁给耽误了。
他站出列,询问道,“韩御史该知?道什么?赵梁作?奸犯科,视人命如草芥,就因他身份尊贵背后有人撑腰,多少百姓状告无门,我以前?没插手是不?清楚原委,后来清楚了,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倒是叶阁老,你为内阁首辅,消息灵通,不?知?道你是否清楚赵梁这些年犯下的事!”
许是着急,他的语速很快。
待他语声落下,其?他人纷纷露出满意的色来,霍权有自知?之明,不?至于认为他们满意自己的说法,但满意什么,他也?懒得?多想。因为他有点后悔了,叶家书香门第?,威望甚高?,而叶阁老门生遍布天下,他和这样年高?德劭的人争吵,日后不?知?会怎样。
他很想扇自己两巴掌,说好做个哑巴,怎么就没管住嘴呢?
他暗暗后悔,殊不?知?其?他人却极为满意,所谓会咬人的狗不?叫,聂凿张扬高?调,想对付谁仇恨厌恶的心思都写?在嘴巴上,自从聂凿做了哑巴,他们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尤其?聂凿还是在和百官对骂后收起声音做哑巴的,更?为让人害怕。
如今看?他与叶阁老争锋相对,心里那个尖酸刻薄的御史又?回来了,能不?满意吗?
对于霍权的质问,叶阁老脸色微变,“聂凿小儿,你什么意思?”
霍权拿他刚说的话堵他,“你自己知?道!”
叶阁老:“......”
论口才,在场的人早已亲身证明过不?是聂凿的对手,如今看?叶阁老落了下风,忌惮聂凿的同时不?由得?有些欣慰,陆老将?军没和聂凿打过交道,直截了当的说,“御史台这些年作?风散漫,并无多少实权,聂御史不?会不?清楚,章州案复杂,你这般前?去,有个好歹怎么办?还是听?叶阁老的,交给几?部联合查办吧。”
话题回到实权上,霍权胆子又?回来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无论如何不?能输。
他屈膝,双腿跪下,“皇上,微臣早想谈谈御史台现状了,前?段时间微臣身体不?好,无暇顾及太多,后来又?公务缠身给忘了,现在陆老将?军提醒微臣又?想了起来,纵观六部,兵部兵力雄厚,人手最多,刑部次之,而御史台呢,除了干活的御史,守门的官差,其?他掰手指头都掰得?过来。就说巡城御史每日巡城,底下连个追随的官兵都没有,便是金榜题名的学子游街都有官兵簇拥,巡城御史却孤零零的,遇到不?平事,双拳难敌四手...”
刚进御史台不?觉得?,他身边有冬荣丁大,人手充足,直到调查韩风才发现,御史台人手少的可怜。
就这样,兵部遇到事情还颐指气使地要借调人手用,韩风只顾着拒绝,根本没仔细算过御史台借得?出人不?。
要想说话腰杆硬,就得?有底气,御史的底气哪儿来,除了皇上重用,就是御史台底下的人了。
他说,“这些年御史台被六部打压,很多人不?堪重负宁肯回乡种田...”
“你放屁!”陆老将?军忍不?住了,大骂出声。
霍权道,“老将?军日理万机,怕是没去过御史台呢,微臣刚到御史台,屋顶瓦片松动,外墙斑驳,家居摆设陈旧不?堪,要不?是亲眼所见,微臣也?不?敢相信。”
御史台的情况,户部和工部是清楚的,户部多年压着御史台修缮的单子不?给拨款,而工部这次去御史台粉刷院墙房梁,必须承认,御史台是最窝囊的地方了,破旧得?连普通百姓家都不?如吧。
当然,他们不?会站出来为聂凿说话。
“还有这事?”嘉祥帝表示疑惑。
霍权重重地点头,韩风和张硕等人忙附和。
两人在御史台好些年了,更?清楚御史台的情况,从守门官差到御史,整个御史台上上下下加起来恐怕没有刑部追捕逃犯的捕快多。
嘉祥帝难以置信,“御史台衰败至此了吗?”
霍权道,“陆老将?军担心的不?无道理,御史台没有实权,微臣不?受待见,此去章州路途遥远,难保不?会多生事端...”
看?他忽然知?难而退,陆老将?军面色渐愉,而叶阁老脸色却渐渐变得?凝重,骂霍权油嘴滑舌奸诈狡猾,这番话明显是以退为进,他看?向上首通身明黄色的嘉祥帝,沉吟道,“聂御史说得?对,章州案万不?能交给聂御史办。”
奈何嘉祥帝心中早瞩意聂凿,爽声道,“这有何难,兵部人手多,拨些给御史台不?就行了?”
兵部那么多人,连几?个犯人都看?守不?住,反观御史台,人手欠缺,做的却都是大事。
嘉祥帝唤罗忠,“你待会去兵部清点人手,拨八千去御史台。”
白松和庞宇若是在,非气得?吐血不?可。
偏罗忠任职不?久,不?清楚状况,俯首道,“是。”
罗忠低沉浑厚的‘是’和另外一道急促的‘不?可’同时响起,嘉祥帝看?向反对的人,脸色微沉,“安宁侯对朕的旨意有什么异议不?成?”
安宁侯自觉失态,跪地道,“微臣不?敢。”
“此事就这样罢,兵部调八千官兵由御史台接管,巡城御史巡城可带几?百人巡城保证京城秩序。”
御史台是维护秩序,而京城治安由兵部负责,嘉祥帝的话不?仅给了御史台实权,还给了御史台与兵部抗衡的实力,霍权喜不?自胜,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微臣谢过皇上。”
人进了御史台就是他的人,霍权不?怕他们怀有二心背叛自己。
毕竟论调.教人,冬荣是好手。
“御史台有了兵力,再去章州查案就没什么了吧。”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嘉祥帝直接任命霍权为钦差大臣,去章州查办官银被劫之事,还赠以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这话一出,在场很多人都变了脸,怎么想都想不?到,霍权能越过叶家和陆家拿下差事。
尚方宝剑在手,谁还敢瞧不?起这位御史。
走出泰和殿,围在霍权身边的官员多了起来,霍权仍一副冷漠脸,一个字都不?说。
从泰和殿到宫门口,很多想听?他意气风发豪言壮语说几?句的人都没如愿,看?着聂凿坐上马车离开?,众人才小声议论。
“聂凿得?了势,京里怕是得?乱套了。”户部小官面露忧色。
“有什么办法?”工部小官摊手,“只盼日后别和他打交道。”
其?他人齐齐点头,再想近日霍权装聋作?哑的种种反常,怀疑他是不?是在背后密谋什么大事,霍权野心勃勃,不?像满足于四品御史的人,这趟章州之行,不?知?道会有多少官员牵涉其?中,尤其?兵部,平白无故损失了八千兵力,和霍权的梁子结深了。
安宁侯府,安宁侯摔了所有杯盏,怒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