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牧嘉实叹了一口气:“不想这些了。我们目前需要做的事情,只是解决这个终极噩梦……只是离开这个该死的游戏。”
他们再一次摆正了目标。
牧嘉实分析说:“所以,窄楼中的人工智能就是梁行一写出来的程序。而人工智能感性的那一面,则是梁知一的大脑在发挥作用。”
“但是,显而易见,人工智能的冷酷与程序占据了上风。”沈云聚说,“我甚至怀疑……梁知一还算是活着吗?”
“人工智能也会做梦吗?”婆用一种虚无缥缈的声音说,“它也会拥有人类的情感吗?”
“我不认为人工智能会做梦。”牧嘉实用一种同样冷酷的语气说,“它只是一种工具。你认为你的锤子、扳手、你用的笔和纸,它们会做梦吗?”
沈云聚忍不住反驳说:“但是人工智能会自己思考。”
“如果你认为根据逻辑和信息进行的运算算是思考的话……那么,是的,人工智能的确会思考。”牧嘉实说,“但那是有意识的、主动的思考。”
沈云聚和婆看着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说起「思考」的定义。
而沈云聚说:“做梦是无意识的。这种无意识、无用的思考并不在人工智能的能力范围——并且人工智能必定会认为,这是无意义的行为。
“人工智能是一种功利的工具。”
沈云聚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似乎从牧嘉实说的这些话里,窥见一个可怕的真相。
他怔了片刻,然后说:“所以你确实认为,ne的噩梦,其实来自于梁知一的大脑?”
牧嘉实顿了顿,然后说:“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走廊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他们讨论的一切前提是,游戏中ne的噩梦是有其原因的,而不是生搬硬套的一个游戏设定。
而在这个前提下,窄楼的人工智能会做梦,这就显得十分怪了。
在人类的观念中,人工智能是不会做梦的,这只是一种工具、一段程序。
你的电脑会做梦吗?
没有人会这么认为。
于是这个问题就演变成了,为什么窄楼的人工智能会做梦?
为什么它会有恐惧、害怕这类的情感?为什么它同时拥有了人工智能的冷酷与人类的情感?
现在他们获得了一个解释:因为这个人工智能拥有了梁知一的大脑。
他们都不知道梁行一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那个半圆形的玻璃容器就成为了「缸中之脑」的「缸」。
而梁行一将那个容器与他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程序连接到了一起……然后提供了相同的能源……
然后又用种种办法对那颗大脑提供了与现实相应的刺激……
大概是这样。
虽然他们也不明白梁行一是如何将这种种一切实现的。但是,说到底这只是一个游戏。
他们追求逻辑,但是不可能要求游戏中的一切都能在现实中实现。
想着,牧嘉实突然皱了皱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其中好像缺了一个环节?”
沈云聚与婆看了看彼此。
随后婆说:“你是说……关于大脑这部分的……操作?”
“梁行一的专业显然是计算机、人工智能、程序这个方向的,他可能天才到能够实现缸中之脑的创意,但是大脑……”
牧嘉实迟疑了一下,说,“起码得有个专业的医生来帮他吧?”
光凭梁行一一个人,他不可能完成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况且,那还与他的专业不符。
沈云聚想了想,说:“刚才梁行一是不是说,他找了人来帮忙改造这间手术室?”
牧嘉实眼前一亮:“既然改造了手术室,那么那些人多半会知道梁行一究竟打算干什么……那些人就是梁行一的帮手!”
沈云聚和婆全都点头。
牧嘉实回头看了一眼第三手术室:“现在梁行一无法沟通,我们可能得去找他的那些帮手。”
“他们会在哪儿?”沈云聚问,“在这间医院?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牧嘉实沉吟了片刻。
随后,他说:“我认为他们不在这间医院。他们可能来自其他的医院,听闻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且随后与梁行一一起来到这里……
“还有什么线索吗?”
他们静默地思索了片刻。
牧嘉实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
他想到了梁知一出事时候,叫救护车的好心人;他想到了梁行一说的,梁知一早早辍学打工,供梁行一上学,那会不会是梁知一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人?
他也想到了,会不会是梁行一大学里认识的同学或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