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想,而且,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一点?
这件事情太令人怪了,可是叶澜的心中却没有太多的震惊。她只是愣了一下。
随后她暗自喃喃说:“难道……这与我们消失的记忆有关吗?”
沈云聚在旁边说:“某种,特殊的既视感?”他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应该是这样形容的。就好像……我真的经历过什么既视感一样。”
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可是他一边觉得困惑,一边又觉得理所当然。灰雾只是遮蔽了他的记忆,并没有遮蔽他的本能与直觉。他仍旧觉得这是正常的事情,他应当知道。
只是他遗忘了。又或者,他的眼睛、大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所以,他看不见、也想不起来。
沈云聚发了会儿呆,然后摇了摇头:“现在这不是重点。”他顿了顿,“还有半个小时。”
“天火降世……”叶澜缓缓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如果真的有这个词所说的那种威力,那么我们逃是逃不掉的。”
沈云聚理了一下思路:“所以,这群杂质教派的教众,就是在这里等待着天火降世的来临。
他们会在这场灾难中死去,但是又复生,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经历……真是噩梦般的场面啊。”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沈云聚点头同意。
某种莫名的危机感催促着他。
他想了片刻,然后说:“门的话……我问的那个人说,再往外走一点,会有一条街道,那里肯定有门。”
“但是,这与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无关。”叶澜冷静地说,“我离开之前那个场景的门,是与那个场景中发生的事情,有着直接的关联的。”
沈云聚侧头看着广场的中央,喃喃说:“但是,这里没有门。”
叶澜皱起了眉,一时间有些迟疑不定。她想了片刻,说:“会不会是某种……没有实体的门?”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门?一个通道?一条路?”沈云聚说,“那你能想到什么吗?”
叶澜凝看着广场的中央。
密密麻麻坐在那儿的黑袍人像是天空下的蚂蚁,而他们也的确如同蚂蚁那般脆弱,从天空坠落下来的某样东西,可以在一瞬间带走他们的生命。
于是叶澜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语地反问:“一个通道?”
她突然伸出手指,眯起眼睛,目光聚焦在自己的指尖。她看见自己的指尖,如同一个庞然大物,遮天蔽日一般,从天空的顶端,逐渐滑落到广场的中央。
她缓慢地、困惑地说:“一条路?”
沈云聚看着她的动作,若有所思。他迟疑着问:“你是说……那个东西,掉下来的,轨迹?一个通道?”
“一个联通地面和天空的,通道。”叶澜说,“就像是一扇无形的门。”
沈云聚因为叶澜大胆的想法而咽了咽口水,他略微有些紧张和沮丧地说:“那可是天火降世的正中心啊。”他沉默片刻,“走吧……”
叶澜反而有些诧异了。
“没有别的选择了。”沈云聚干巴巴地说,“走吧,试一试。等我们真的走到那边,估计灾难也要降临了。”
叶澜想说这只是她的猜想,或许是灵光一闪吧。看着这大片的空地,丝毫没有任何门的踪影,她也只能开脑洞,往一些离的方向去想。
说到底,门只是门。门打开之后的那条通道,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而通道——那个东西掉落下来的轨迹,算是一条通道吗?
她只是这样想,基于事物的字面意义产生的本能联想。
不过,她也没想到,沈云聚会如此当机立断地同意她的想法。
毕竟,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云聚想不出来别的可能性,于是宁愿去试试叶澜的猜测。即便是死亡,也应该有价值。
于是他们转身,反而又回到了那群黑袍人的聚集地。
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错能改」的态度还算不错,所以黑袍人并没有因为他们一步步迈向广场中央的「插队」行为表示抗议。
将近二十分钟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广场中央的一小片空地。
这最多就只有两三平米,呈一个圆形,再往外就全是那些黑袍人了。
沈云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恨不得把自己身上厚重的黑袍脱掉。热浪让他有些难以忍受了。
他喘了一口气,默默地抬起头看着天上。而叶澜也是如此。他们静静地等待着那个东西的到来。
大概又过了七八分钟,他听见耳边传来某种异的蜂鸣声,尖锐却轻微,仿佛空气成了琴弦,风成了手指,正在暗自弹奏着某种不成调的乐曲。
随后,那乐曲如同魔音贯耳。
沈云聚听见叶澜急促的声音:“那个东西……掉下来了!”
他下意识眯起眼睛去寻找,下一秒又意识到,不用去寻找了,那个东西已经到了,就在他的眼前,不到百米,并且还在飞速地变大。
那大概是长度有十米左右的椭圆形物品,表面覆盖着某种光滑的金属材质。
但是尾部却有着怪的、坑坑洼洼的,如同坑洞一样形状的特殊的图案。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