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嘉实想,或许,那个光头任务者,仍旧隐瞒了一些信息。他瞥了身边的收藏家一眼,又想,自己或许就是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算了。
他暗自叹息一声,拉住了收藏家,平静地对那名“骑士长”点点头,说:“对不起,我们这就离开。”
他们选择绕开这个游乐场。
直到被牧嘉实拉走,收藏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哎,杂质,什么杂质……你啊,太急了!我们明明可以问出来!”
牧嘉实平静地回答:“不要急。现在是噩梦的第一轮,不用急着和这些家伙对上,先从别的地方下手,看看他们的底细再说。”
收藏家一愣,随后夸张地给牧嘉实比了个大拇指:“你强!你这都准备好下黑手了?”
牧嘉实:“……”
他微一皱眉,有些费解地看着这个青年。
他什么时候说要对那些人下手了?
收藏家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误解了牧嘉实的意思,他继续蹦蹦跳跳地走着路——幸亏他的外貌是一名青年,不然这样子实在是显得过于小孩子气了。
可是牧嘉实其实也看不太惯这副样子。毕竟,收藏家只是外表看起来是青年而已,如果算上他在窄楼里呆的时间……
所有任务者,实际上都已经不年轻了。
只是他们的年龄,以及他们的身体,被永远定格在他们进入窄楼的那一刻。
硬要说的话,牧嘉实觉得自己都可以说是四十来岁的大叔了,可是他的外表仍旧像是二十岁出头一样。
尽管身体没有发生什么改变,然而他们的内在早已经天差地别了。
有时候,牧嘉实会忍不住想,就算他们真的能够离开窄楼,他们又能否适应外面的生活呢?他们在这样的噩梦、这样的窄楼中生活了这么多年……
每每想到这里,牧嘉实都忍不住会叹息一声。
他继续与收藏家往前走。
他们约定汇合的地点,是那栋大楼。
从路线上来说,光头和花臂两个人要走的路是最短的,但是光头说他提供了一些信息,所以这是他们应得的。
而牧嘉实和收藏家的路线虽然距离上短一些,却着实难走。特别是,当他们绕开了游乐场,又发现周围全是那种崎岖的、完全没有任何平坦道路的废墟遗迹的时候……
收藏家嘴角的笑容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当往东南方向走的两个人与游乐场那边的人,发生一点点的小冲突的时候,徐北尽已经走出了自己的书店,在大楼的门口向外张望。
如此规模庞大的废墟,看起来实在是令人心生敬畏。因为,那看起来更像是被从天而降的武器破坏,而非被时间的威力而侵蚀。
游乐场就像是那武器的中心落点,因为越靠近那里,建筑的损毁程度就越发地夸张,几近粉碎。
越往游乐场的中心,地面都越发塌陷。
可是,有什么武器,能造成如此可怖的威力?
徐北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目光幽深而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片废墟。有风从远处吹过来,刮起一阵呼啸声。
他想起一些非常久远的事情。
许久之后,当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在问他为什么停在原地不动的时候,徐北尽才骤然从往事中抽身回到现实。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将音源换到自己这边,带着观众们在大楼附近的废墟中短暂地探索了一会儿。
说是废墟,偶然也有少许几堵墙没塌,形成一个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这就成了那些求生者的聚集地,或者说,交易场所。
然而他们从来不在这些地方停留。那些求生者如同幻影一样穿梭在不同的聚集地,徐北尽每每瞥见一个,真的仔细去看的时候,又瞧不见人影了。
他最后也只看见一个男人,衣衫褴褛,情麻木,他饿得已经两颊凹陷、眼发木,所以不得不努力寻找食物。
他的步伐慢吞吞的,比起其他的求生者来说,他就像是一只蜗牛。他手里拿着一个瓷碗,可能是用来易物,可能是用来乞食。
那个男人从这边走到那边,不久之后,徐北尽看见他从一堵墙后走出来,手里似乎是拿着一个面包,然后又有气无力地走开了。
观众们被那人饿到脚步虚浮的样子给惊到了。
“啊……这种末日求生游戏……对我也太不友好了!”
“别人的末日游戏:突突突哒哒哒;我的末日游戏:我好饿啊我要死了……”
“看着这些人,我突然产生了一个问题……北北,为什么你这么悠闲?不用找食物还守着一家挺完整的书店?”
“!!!有道理啊!北北你在这个噩梦里是不是雄起了!”
徐北尽:“……”
他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好声好气地说:“并没有,仍旧是一个群演。”
观众们当即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又有人说:“可是这样的话……任务者不就又会怀疑北北是个坏人吗?”
徐北尽:“……”
他突然觉得,这位观众,说的很有道理。
他骤然也对自己扮演的身份感到了一丝好。他的确没有从主脑ne那里获得任何的信息,这意味着他的确是一个群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