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姐,醒一醒,你的宫缩不好,现在要加一支催产素,可能会很疼,你做好心理准备先。”我被一个护士唤醒。
“好。”死到临头,我别无他法,只能平静等待一切。
催产素生效,无痛打了个寂寞。阵痛比以前更强烈,后来我更是疼得志不清。
……
好像还有人在用力地往下推着我的肚子,厉声喊着:“用力!顺着我的手用力!”
好吧,老子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拼了老命地用了把力气,只听得叫道:“出来了,头出来了,再缓着点用力,好,好好……”
就觉得腹中一空,似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中一下子滑了出去,撕裂般的痛感顿醒过来时外面天色又是黑的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体像被时消失了。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人拆散了又重新组装起来的一般,各处的关节都僵硬无比。
商笉晟正握着我的手坐在床边,见我醒来便倾身凑上前来,轻声问道:“醒了?可觉得好些了?”
我脑子还有些混沌,愣怔了片刻后,抽回双手,问道:“孩子生出来了?”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答道:“是个小丫头,长得很像你。”
我随口应承他道:“哦,女儿啊?”
他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滞,默了一下才又说道:“护士抱去体检,等下你就能看到她了。”
我侧过头,不想看见他。
片刻后,他忽地低声说道:“商芊玦,就叫芊玦。”
我这里听得一怔,没反应过来是哪个字,回头刚想问他,“好么?”我对上他那张脸瞬间有了脾气,没好气道:“随便你。”
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商笉晟站在床前看我片刻,忽地低声说道:“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这一胎生了女儿时心里有多么高兴。我想着,这总算能给彼此留更多一些时间了,也许这就是上天留给我们的一次机会。”
他这几句话看似说得没头没脑,可其含义却是不言而喻。
你他妈以为我斯德哥尔摩啊?还想来糊弄我?
我心中明明十分明白,却又只能装作糊涂地抬眼去看他,问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他嘴角上便泛起些苦笑。
我本就觉得身体乏惫,实在没有兴趣和他斗嘴,
索性又说道:“我觉得疲乏,想再睡一会儿。”
说完便自顾自地在床上侧身躺了下去,
他又默默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
那以后,很久再没见过他。每隔个一星期他会来见孩子,我也不想见他,所以算着他快来的时候,就赶紧躲去一个较为偏僻的厕所。
那孩子总是无端哭闹,一次半夜我被她哭闹声吵醒,吵的我拱火,冲她大喊:“我他妈没欠你什么吧?我都把你生下来了,你还向我哭什么?啊?你有什么资格哭?”
“张姌芃。”我爸的声音传过来,我这才发现我爸躺在沙发上。
他站起身,昏黄的灯光中,透出他涨红的脸,走过婴儿床抱起那孩子。
“那是你的女儿,是个孩子,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那也是商笉晟的种呢。”我冷笑道。
“你别想她是谁的种,但她始终是你的女儿,你生的。”他厉声喝道。“我这是白生你了。”
“行,是是是。那我什么时候签了离婚合适。”我不想再吵,这半年我和我爸的关系愈发糟糕,我不想弄得更糟,就转移了话题。
“再等等,还有些价值,找个合适的时机就离,孩子你来带,把她交给那盝儿我不放心。”
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件谋求利益的工具吗?我孩子也生了,没有价值了吧。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偏生说不出来,为什么?
我还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