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着他是没听明白,便又换了个说法:“换句话说,你想叫我做到个什么程度呢?比如,几天见次面?见面的时候要说几句话?热情点好还是冷淡点好?若是微笑的话,嘴角往上弯到个什么程度你最满意?”
商笉晟还是没说话,只胸口起伏的厉害。
我还真怕他跟个蛤蟆似的再气炸了,索性全都敞开了说道:“商笉晟,其实你说的那点事我听得挺明白,你无非就是想说明,不管是你为了权势娶了我也好,还是迫于势舍弃了苏映也好,你都是无奈的,你本质上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的。你现在要扳倒张家了,于是,你又要来给我下套了。是不是?”
商笉晟双拳紧握,立在那里默默看我,好半晌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冷声问道:“你这样想?”
我腿空的时间久了,觉得有些麻胀,忍不住抬了一条腿放到了栏杆上,抬眼看商笉晟,“不能怨我这样想啊,你一直这样做啊,老兄!我说你这一辈子能别指着女人活着么?难不成就记住了一个美人计?别介啊,好歹还有另外叁十五计呢!”
商笉晟盯着我,只是问:“芃芃,你会恨我吗?”
我觉得这问题问的很微妙,回答起来有些难度。我想了想,决定换个思路来解决问题,便爽快答道:“不恨,我挺理解你的,这是真话,换我做你的位子上,我也得搞死对手。可我就是对手家的啊,我身上流的是张家的血啊。你想我怎么样?难不成你插我一刀,我叫一声痛快?”
商笉晟不答话。
我咂了咂嘴,生怕他没听明白。
他沉默地站了良久,轻声说道:“你看得这样明白……”
我叹了口气:“事都摆在这呢,我想看不明白都难。”
他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一直是在装傻气我。”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装傻装得其实也很辛苦。”
我笑了,坦白说道:“如果我们没有闹掰,我们离婚后就做个朋友吧,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
他也笑了笑,“芃芃,你是我从未见过的女子。”
我点头,“嗯”了一声。
商笉晟突然向我伸出手来,我一下子怔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冲着我微微勾了勾。我迟疑着把自己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将我拽了起来,突然用双手握住我的腰身将我举到了栏杆上,然后扭转过我的身子,叫我面朝向亭外。
远处,往上看是夜空中璀璨闪烁的星辰,往下看是城中星星点点的灯火,迎面有夜风徐徐袭来,带着春夜里飘渺的花香。
我擦,这招做得实在是妙!等等这厮是想要泡我?就听得商笉晟在我身后轻声说道:“芃芃,我们两个打个赌,好不好?”
我看着眼皮子底下颇为陡峭的地势,心里琢磨着我若是说个不好,他会不会在一把将我推下去,造成个“意外自杀”?
许是因为我半天没说话,商笉晟轻轻地把额头抵在了我的后背上,又软着腔调,低低地问我道:“嗯?芃芃?”
我一阵肉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先深吸了口气,这才转回身看着他问道:“赌注是什么?”
商笉晟仰着头看我,皎洁的月色在他深暗的眸子里泛出清润的光辉。他刚想开口说话,我忙打断他道:“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男女关系叫炮友吗?”
我说直白,以他的智商应该能听得懂吧。我们是敌对关系,我们顶多只能是个炮友。
商笉晟静静地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
我心里也不禁有些犯虚,琢磨着自己说话是不是又太过粗鲁了一些。
他最终笑了笑,双臂合拢,将我从栏杆上抱了下来,说道:“回去吧。”
他不容分说,拉了我的手往亭外走去。我几次试探地往回抽了抽手,他却反而抓得更紧,我只得死了心,老实地落后他半步,任他拉着走路。两人一路上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