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那救命恩人不疾不徐问:“慢点喝,别呛了。用不用给你叫救护车?”
我当时就呛了一口,心想千万别叫救护车!我没钱,肯定得通知我妈,她见到我这死样必然少不了赏顿臭骂。她向来如此,但凡我有个病啊灾的,从来不像别人家妈妈那样满口心疼关切甚至抹泪,只会骂“怎么就有病了!”、“一天天不是这难受就是那难受!”好像我愿意、我故意似的。
“不用麻烦,估计就是中暑,喝点水歇会儿就行。”
他又起身去找什么,回来时手里多了瓶藿香正气水。
实在太难受,我没跟他客气。
药喝尽,那瓶矿泉水也空了。他从身后又递瓶水给我,这回是瓶韩国果味饮料,我认得那牌子,超市进口区卖七八块一瓶。
这回我没好意思拿,虽然嘴里苦得要命。
“还是换瓶便宜的矿泉水吧。”
他把饮料往前送送,“药苦,整点甜的。”
“我……喝不起。身上就剩一块钱了,不然也不至于中暑……”
“没说管你要钱啊?”
诶?好像是没说过。
身上舒服不少,眼也清亮了,我终于心思打量他长什么样。
骨多肉少的皮相,浓颜适中的眉眼,能打滑梯的鼻梁,小田切让同款碎长发———妈耶,是我喜欢的型!
这我可就来精了!
别看现在我社恐,当年可自来熟。
“店是你开的?”
看,不要脸吧,谢谢都没说。
“是我开的。”
“你这儿招人吗?”
“不招。”
“那完了,没机会报答救命之恩了。”
“你可以过来吃饭。”
我扫了眼店里装修,瞄了瞄柜子上的酒。
“你家我恐怕消费不起,我正找工作呢,没啥钱。”
他嘿嘿笑两声,“能开玩笑,看来没啥大事。你家住哪儿?”
我告诉他大概位置,他领我到路边拦下辆出租,开门让我进后座,摸出张红票子塞我手里,砰地关门,冲司机一挥手。
一脚油门蹿出去,我探出头往回看,他也站在原地看我。
车开出去半天我才想起来,不光他叫什么我没问,连店名是啥也忘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