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喜欢——毕竟能让生性傲慢的你愿意自降身份同这个半人马车夫野合的原因,正是因为你喜爱他的身体,喜爱男女交媾时的欢愉,喜爱这种掌控一个强壮、沉稳、英俊青年人情绪时的感觉。
而这样的喜欢并不代表你对他有了什么特别的感情。
你迟早会厌倦他,并且想当然地认为他也只是贪恋你年轻美貌的肉体——你瞧不起他,对他存了恶意,便觉得他也该同你一样。
他一开始就不自量力地觊觎你,后来走运捡回一条贱命,还敢回来这般折辱报复你,想来心里也是对你不怀好意的。
直到某天结束一场性事,眉目冷硬的半人马青年忽然垂眸轻吻你的耳廓。
闷热狭窄的小房,半掩的窗子里不时吹进来几丝清爽的风。斜照进来的阳光映出空气中纷飞浮动的微尘,在青年清峻的脸侧氤氲出朦胧的光影。
他撑在你身体上方时,结实的臂肌微微隆起,原本挺得笔直的背脊微弓,像一把锋利的刀。
然后这把刀扶住你欢爱过后疲软的双膝,用温和又强硬的力道分开你的双腿,俯下高大的身躯,将头埋在了你的腿间。比人类更长些的粗厚马舌舔按着你脆弱的花心,温热沉重的气息拂过,轻缓、温柔,如猛虎细嗅蔷薇。
初见时,半人马青年虽沉默寡言,任你欺弄,深冷眸底却分明有着桀骜的野望。
他是一匹不甘受人驱使的野马,隐忍着,眸底的压抑像在时刻等待着给马背上得意洋洋的骑手狠狠一击。
而如今这野马已在日复一日的温香软玉中被驯服成家驹,褪尽了凶戾。
耳鬓厮磨,舔舐爱侣。
这是半人马无言的情话。
叁、
倘若说你是艳丽皮囊俗媚心肠,那么你的继母崔氏便是个表里如一的庸碌妇人。
她只比你大九岁,又因为圆脸和小个儿,愈发显得幼相。虽然相貌顶多算中上等,胜在年轻。
因着点女人的嫉妒心,她向来瞧不惯你爱打扮,可是在你最初喜欢穿洋裙画淡妆时,又忍不住偷偷跟着你学。如今你突逢家里大变,一时换了喜好,她又一边讽刺你扮相风尘,一边跟着你穿旗袍画浓妆。
你最初只是不在意她,最多有些厌烦这张苍蝇般在你耳边阴阳怪气不停嗡嗡的嘴——
可是如今你恨她入骨。
她在你家风光无限时想方设法嫁进来,又在你父亲一朝病重时千方百计和你们逃脱干系。
当初那军阀头子在舞会上看中了你,刻意同你父亲交好。你父亲原是想安安分分做生意,不愿意同这些拿枪杆子的悍匪打交道的——
是她,看穿了那人的歹毒心思,却不明说。只在一旁吹耳边风,反反复复念叨这年轻军人是多么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又诚心诚意与你家相交,哄得你父亲放下戒备,竟当真领他进了你家的门做客人。
后来你家落魄,料想那军阀头子和崔氏这两个狗男女定也在其中插了一手。你家剩余的家产全部落入崔氏手中,而你也成了军阀头子的掌中玩物。
她拿捏着你家的产业,又巴巴地讨好着军阀,倒是没心没肺过的滋润。
你原本吩咐了管家以后见到崔氏都不许放她进来,却见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大摇大摆进了你的客厅。
你恨的浑身打颤,尖叫着让她滚出去,她却自顾自找了个顺眼的红木沙发坐下,翘着腿打量你,妆容浮艳的面上含着点微不可见的妒意和得意。
“我早知道你谁都瞧不起,连那位大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我毕竟是你母亲,来看看自己的女儿都不行么?这样子叫外人看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你呢!”
她捏着嗓子,又故作体贴地劝道:“况且如今大人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我们家里都仰仗着他,要我说,你还是该趁着受宠爱,安分小心侍奉才是,别叫外面那些女人白白捡了便宜。”
有那么一秒钟,你想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掐死她。
可你到底忍住了没动。
脑海里的弦都崩断了,你反倒平静下来,冷冷笑了一声。
“就凭你这货色也想做我母亲?倒是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呐?”你的食指漫不经心地按了按丰艳的红唇,留下一个浅浅的、引人遐思的小涡,“我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你不陪在他床边,反而摸着人家客人坐过的沙发,两条腿之间流水流的跟泻了洪似的——下贱的很。”
见她似要发作,你又加把火添上一句:“如今倒是大度,让我去陪人家,怎么不干脆胆大点,自己亲自上呐?怕是大人眼界高,瞧不上你吧?”
崔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已经再绷不住,只顾狠狠瞪你:“住嘴!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还以为自己有多高贵呢?装的一副高傲模样,背地里倒是同个车夫搞在一起!等着吧,如今大人全都知道了,你这骚货却还在这里洋洋得意!”
你还想回骂她,转念间明白了她话中意思后,心跳停了一瞬。
完了。
你心想。
……
追-更:snjushu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