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硬是憋着气,面上却还笑着夸了裴秀珠两句。
生生将方才的话给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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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礼完毕,菊花宴便开始了。
今日是家宴,没有外人在,皇室一大家子便没有分坐。
重阳糕,菊花酒,清蒸膏蟹,火炙羊腿,都是宫廷标配重阳菜式。
听闻宫中的炙羊腿最为有名,裴秀珠今日可谓满心期待。
只是,羊腿才上桌,还没等她尝到口中,却听魏王忽然同萧景曜道,“有桩要事正想问你,昨日户部清账,查出国库缺损三百万两,说是你支走的,可有此事?”
三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众人闻言,不禁都看了过来。
萧景曜淡声道,“今日家宴,还是先不要谈政事吧。”
魏王却语重心长道,“这不是笔小钱。”
话音罗西,皇帝也皱起了眉。
萧景曜搁下筷子,不紧不慢道,“上月边关换防,此一部分为换防军饷,另外,今年边关严寒提前,要购置军衣粮草等,兵部上奏的折子在户部压了近半个月,兵部主事无法,前两日直接找到了我,我便应允了。”
说着,他坦然看向萧景明,“账目已于昨日递到了户部,他们还未交由大哥看吗?”
萧景明却一笑,“便是这些加起来,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银子。”
萧景曜道,“还有上半年的军饷,一直拖到前几日还未发,户部一直挤压奏折,致使军中怨声载道。我正想问问,何故要拖着军饷不放?军心一旦溃散,边防便会形同虚设,这一点,大哥该清楚吧。”
户部是萧景明的主场,这话正是问对了人,萧景明一时无话可说,只好咳了一声,道,“户部管辖事务多,大约近来有些忙不过来。”
萧景曜却又对皇帝道,“说起来,户部大约是有些问题,上回上清园栏杆断裂一事,儿臣已经查出了结果。”
此事关乎鸟“金乌”,皇帝故而印象颇有些深刻,闻言便问他,“是怎么回事?”
萧景曜道,“上清园六年前重修,国库为此支出一百万两白银,据账目记载,大部分用于石材木料及园中珍稀花木的采购,其中最大的支出,便是用于修建石阶栏杆等的汉白玉。”
“但这些时日,儿臣请来各地专业工匠对园中所有石材一一勘测,发现园中真正的汉白玉不过两成,其余则多都是以白砂及白云石粘合而成。但不知为何,当初竣工之时,竟无人发现异常。”
就算再怎么不关心世事,如此挑战皇权威严的事,叫皇帝终于无法无动于衷,登时皱眉怒问,“当时是谁负责此事?”
萧景曜道,“负责此事的,是当年的工部主事柯兴材,即现如今的户部左侍郎。”
柯兴才?
魏王狠狠一顿。
户部一向是他的势力范围,而这柯兴才,则是近年来他最倚重的大臣。
登时,就见皇帝将目光投到他身上,冷声问道,“此事你可知情?”
魏王心间一顿,忙道,“儿臣不知此事。”
皇帝沉声道,“令都察院介入,严查此事。”
萧景曜应是。
萧景明也只得跟着应了声是,余光瞥向萧景曜,忍不住咬牙。
——那上清园栏杆一时过去近四个月了,他都忘了还有此事,却没想到,原来萧景曜一直在追查,且居然查到了柯兴才的身上。
柯兴才一旦倒下,便如同断了他一只胳膊……
正愤恨间,却听萧景曜又道,“还有一事,儿臣也想同父皇禀报。”
皇帝又看过来,“何事?”
“上回马球赛场疯马之事,只怕也有内情。”
话音落下,魏王又是一怔。
“什么内情?”
皇帝已经开口问道。
便听萧景曜道,“马儿不会无故发疯,更何况那日比赛的马,先前都经过严格训练。事后有马夫发现,有几匹的身上有被尖锥扎刺的痕迹,所以那日疯马之事,未准是有人故意为之。”
话到此,萧景明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萧景曜的话却还没说完,“那日父皇母后,皇室宗亲,外宾使臣及朝中文武都在场,其目的是什么,该值得深究,前些日子外宾还在京中,加之高丽公主一事,苑马寺压着没敢上报,眼下没了外人,该好好查查此事了。”
“或许此事与高丽公主之死一样,都是那东倭干的。”
他话音才落,萧景明就忍不住道。
萧景曜看向他,“当时东倭并未参赛,根本没有进入赛场的资格,理应接触不到赛马。”
萧景明道,“他们理应也接触不到贞姬公主,还不是……”
话未说完,却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萧景明一顿,抬眼去看,见皇帝正沉沉的看着他。
他一顿,一时不敢再说什么。
只听皇帝对萧景曜道,“你去查。”
萧景曜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