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把这套新的衣裳换上。
等出来之后,她已经重新束好长发,一副男子打扮。
谢珣此刻坐在案桌旁,低声说:“京兆府今日应该极忙碌,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就说让你回去拿些东西。到时候你让清明准备一套我的衣裳,交给车夫带回来便好。”
“你身边没人伺候,可以吗?”沈绛低声问。
自从她这个假冒的小厮出现,谢珣便没有将清明带在身边,所以沈绛心底颇为愧疚。
谢珣一双黑眸静静望着她,才开口道:“无妨,我不过是七品推官,身边即便没有小厮也不碍事。况且衙门里还有衙役,若有事吩咐他们去做,也是一样。”
如何能一样,自己的人用着才放心。
待沈绛坐上回家的马车,果然一路上竟都设置了关卡。
据说锦衣卫从昨个半夜开始,就一直在全城大搜捕,一副誓不抓住对方不罢休的模样。
好在沈绛有京兆府的文书,有惊无险回到家中。
她敲门时,门内传来阿鸢提防的声音:“是谁?”
“是我。”她开口说了句。
阿鸢立即打开门,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望着她:“小姐,我快吓死了。这一夜你去哪儿了?”
沈绛直接将她推进了院子里,“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院子再说。”
于是两人边往里面走,沈绛就问道:“卓定回来了吗?”
“还没。”阿鸢摇了摇头,她朝外面看了一眼,说道:“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今天早上想要出去找你们,可是外面全都是锦衣卫。”
阿鸢胆子并不算小,可是昨晚她几乎等了一夜,他们还是没回来。
她小声说:“你们去的太久,我在家里实在等的没办法,只能去隔壁找清明。”
“当时三公子在家中吗?”沈绛问道。
阿鸢摇摇头:“并不在,不过清明让我别着急。”
沈绛这下似乎明白,昨晚三公子能及时赶到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清明用某种办法联系到他,所以他才会出门找自己。
正好那时她就在京兆府门口,两人这才遇上。
阿鸢低声说:“小姐,你昨晚去哪儿了?”
“是三公子救了我。”沈绛低声说。
阿鸢眼底生出欢喜,说道:“肯定是清明给三公子通风报信的,我就知道三公子一定有法子能找到小姐。”
沈绛微叹了一口,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我又欠了三公子一份人情。”
在酒馆中遇到匪徒,是他牵着她的手,让她避开那些血腥。
也是他一句不问,带着她入了天牢去见爹爹。
这次更是他把她从锦衣卫的手底下救出来,一次又一次,他替她考虑周全,却不问缘由。
明明两人无缘无故。
因为那个梦境的缘故,沈绛对所有非身边的人,都抱着一股浓浓的戒备。
即便是姚羡,两人如今利益捆绑,她也丝毫没有想要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他的意思。对她而言,姚羡可信任,却并非全无保留。
可是面对三公子时,她却总有脱口而出的冲动。
她想要告诉他,她是沈绛,是沈作明的女儿。
帮她,可能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所以他可以考虑好了,再选择帮不帮她。
但是每一次,在她要说出口时,打断她的人也是三公子。
他似乎并不在意。
沈绛也知自己不该过分依赖三公子,可是昨晚,他出现的那一瞬间,仅仅是听到他的声音,便有种心安感。
就像那一刻,即便是山崩地裂,苍穹突变,她亦可以无所畏惧。
因为身前站着的是他。
“小姐,卓定哥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阿鸢虽然看见沈绛,已心安大半,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沈绛摇摇头。
因为她也不知道卓定去了哪儿,不过她带来的护卫,都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说不准卓定是先去了那里。
所以沈绛让阿鸢待在家里,自己准备过去。
阿鸢赶紧拦住她,“小姐,让我去瞧瞧吧,你还是待在家里。”
“傻丫头,青天白日的,你还怕什么。”沈绛在她额头上轻轻拍了下。
阿鸢摇头:“你们昨晚没回来,我就好害怕。”
她怕沈绛和卓定,万一真的没办法回来。从衢州到京城这么远,她是跟在了小姐的跟后,才没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