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没意识到这点,怒气冲冲地念着咒语,蛇口中的光越来越盛,像一颗即将爆炸的恒星。
最后,金锁和法杖同时爆开。
“啊――”男人发出野兽般的惨叫。
四射开的碎片在西尔维亚脖间划开无数条血痕,但她没时间注意这个,金锁炸开的同时,魔法源就像猛然决堤的洪水一样冲进她的血管。她急忙念咒,挣脱束住四肢的光弧,从祭祀台上跳下来转身就跑。
男人怒吼着揪住她衣服后的绸带,像攫住野兔的鹰一样把她往回扯。衣裙从后方被撕开,发出哀怨的号叫。夜风灌入让她狠狠打了个哆嗦,她交叉双臂护住衣裙脱落的胸口,心跳如擂。
“抓住她!”
身后的嘶吼此起彼伏。
兽群在对一只受伤的鹿围追堵截。
灰砖接缝里长了草,绊住西尔维亚的脚步。
身体失衡,目光摇晃着无法定焦,跪倒在地上时,西尔维亚全身的经都被扯得一颤,接着是细细密密渗进骨头里的疼痛。
膝盖和手心应该已经被粗砺的地面蹭破了皮。
手掌带着急促的风从后方抓住她的肩膀,她弓起身子,默念咒语驱动荆棘藤袭击后方的人。
男人惨叫着松开手,可马上就有更多的手抓来,像潮水像罗网像地狱渊薮里伸出的枯手。她的腰,她的肩,她的发,全部被野兽般的利掌攫进掌心。
西尔维亚仰起头,心脏有一瞬间无力跳动。
身后踊跃的兽群突然僵住了。
西尔维亚护着胸口拧过头,发丝凌乱地缠在眼前。
但她依然能看见身后飞来的带火星的箭和光弧,急坠如雨,拖拽出的光轨在夜幕中交织成网。后方无数魔法阵闪烁着光,有如在银河中停泊的千万恒星,星辉灿烂地点燃她的视网膜。
信徒们来不及展开魔法阵就被刺穿了身体,就连龙阿谢尔的雕塑也在激流般的攻击中分崩离析,石块滚落在地,溅起无数尘埃。
人影从阴影中显出。
西尔维亚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金发蓝眼,衣着肃穆,骑着马,伴着尘埃的漂浮,身边跟着一头鬃发茂密的兽。铁蹄和兽爪践踏着昔日恢宏的殿。
维德兰牵着缰绳靠近手拿蛇形法杖的男人,蓝色的眼睛中聚集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
“你毁掉了像!”男人叫喊,“会降罪于你的!”
狮子叼起男人的后衣领。
维德兰捏住他的两肩,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
男人双脚离地,扑腾了一下,无法挣脱。
“听着,”维德兰扯了下嘴角,笑容毫无温度。声音低沉灼热,像是地壳里翻涌的岩浆,“诸已死,所有人应当念着我的名祈福――而不是上帝。”
西尔维亚隐约听到了骨骼崩裂的声音。
男人挣扎了一下,手臂无力地下垂,法杖滚落在地。维德兰松开手时,他在地上瘫软成一团,腰身拱起,两条胳膊毫无知觉地软在身侧。
马从他旁边经过。
马蹄在西尔维亚视线中逐渐放大。
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腰,捞起她的身体带上马。
宽大的外套罩上半裸的身子,被寒风塑了一层冷意的脸庞贴着宽厚的胸膛。他内里的衣服没有沾上外面那股冬夜特有的寒湿,而是被氤热的体温浸透了,这样亲密无间地贴着,给人一种妥帖的安稳感。
维德兰拍了拍她披散在后背的棕发。
耳朵能听到心跳。
一下,两下。
节奏平稳。
“你这是什么表情?”维德兰抬起她的下巴,语气不知为何有点烦躁。
西尔维亚挡住脸:“丢人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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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两章完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