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被推进枪膛,枪口抵住他布满皱纹的下颔,缓慢摩挲。
“不过,”安德烈若有若无按着扳机,“夫人昨晚确实在我身下哭着求饶过。”
将军瞪着他,恼怒得上嘴唇都在发抖。
像年轻力壮的雄狮子在跟老狮王争夺领地,无声的嘶吼,上唇翻起露出带血的牙,空气绷得近乎裂解解
“将军,维斯特里奥的使者团刚到这里,您撂下他们不管跑回来欺负未婚妻,”安德烈用拇指摩挲着枪膛,慢悠悠地说,“使者将会登门拜访,希望您不会因此感到困扰。”
将军明显迟疑了一下,苍老皱缩的双眼拧得紧,尖锐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狠狠地一拉披风。
“安赫尔,你跑不掉的。”
“安德烈,你也是。”
他步态急促地离开,带起的空气流拂动了玻璃灯罩里的荧火。
安赫尔整理着自己被扯烂的衣服,表情与寻常无异。
她低下头,拉起金属链时,安德烈听到了细细的抽气声。
他抬起她的下巴,发现她两只蓝眼睛湿漉漉的,液体从眼角溢出一些来,流淌着,碾过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黏湿了熔金般的鬓发。
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精灵湖起了涟漪。
她很快擦去了液体,抬头问他:“尤利尔,你怎么还没被加纳德处死?”
安德烈耸了耸肩:“整个将军辖地目前还离不开我。”
安赫尔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夫人,您准备怎么办?”他问她,“您能躲到什么时候?”
安赫尔线条优美的颈背僵了一下。
“如果您没有打算,那我来帮帮您。”安德烈走近她,环住她的身子,冰凉粗砺的气息顺着她的额顶往下滑,“我会立刻送他去见上帝。”
安赫尔在他臂弯里猛地拧过身子,柔亮的金发擦过他的下巴,发丝飞扬间能看到水光潋滟的蓝眸。
“将军府改姓尤利尔后我是不是就从加纳德的禁脔变成你的了?”她捶着他的胸膛,气息急促,“你们不就是一路货色吗?”
安德烈按住她的手腕:“我很抱歉没有及时赶回来。”
安赫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用担心了,我不久就会离开这里。”
安德烈玩味地重复了一遍:“离开?”
“维斯特里奥从来没打算把我嫁到这里来,南境的那块地到手后就会立即接我回去。”安赫尔转过身,声音绷得紧紧的,“使者团已经抵达莫洛温,我只需要再忍耐一天。”
“是吗……”
耳后传来安德烈沉甸甸的笑声。
腰一下子从后方被环住。
力道大得令人窒息。
安赫尔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有一块冰冷的金属硬物抵上后背。
静谧的空气里有金属磕碰声响起。
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枪口。
――枪口正抵在她后背上。
安赫尔惊慌地转过身。
只有安德烈比成枪形的手。
食指深抵进她柔软的乳房,戳着下方埋在深处的心脏。
“砰――”
一瞬间仿佛真有子弹射穿了她的心脏,说不出的战栗感传遍全身。
安德烈望着她恼怒的小脸,露出往常那种轻佻的笑容。
安赫尔怒气冲冲地掰开她的手:“你什么意思?”
心脏跳得厉害,像只惊慌失措的雏鸟。
从没有过的悸动。
安德烈后退几步,回答:“只是个玩笑。”
――
还有一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