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用这些钱倒卖茶叶,正好世家大族刮起一阵饮茶的风潮,又盈利了不少。”
“此后他还投资过不少东西,都是时机正正好价格全都翻番。这才变成了如今安平城的王老爷。”
“按照我多年下山为民除害行侠仗义的经验,这样富甲一方还与案件有牵扯的富商大贾,一般风评都不会太好。不是仗势欺人啦,就是强抢民女啦,总之没什么好事!”
“但你猜怎么着!”段玉清一拍桌案,秘兮兮地对众人说:“这安平城百姓竟然对王材评价颇高!”
“我去茶楼和街上问了好几个人,提起富商王老爷无不是赞不绝口,说他乐善好施,为安平城做了不少好事。”
“他做什么了?”冉苒好地问。
苏姻适时接话:“据百姓说,这王材常常派人在街上给穷人和乞丐摆摊施粥。王家的铺子里陈年的米粮和粗布,有时还会低价贱卖给贫穷的人家。”
“除此之外,主动承担监察司的饭食也是王材做的善事之一。”
“是他主动提出的?”江离问。
“对,”段玉清答道,“大约是一年前,王材主动向城主提出承担监察司饭食的事。彼时城主府收支不平,日常开销捉襟见肘,正是求之不得。再加上城主觉得监察司的伙食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爽快地答应了。”
冉苒换了只手托着下巴:“也就是说,王材选中监察司的牢狱下手,不是偶然机会,而是蓄谋已久了。”
监察司中关押的人大多数举目无亲,而且作恶多端,被人厌弃。若是他们出了事,那也不会有人注意和追究,能省去不少麻烦。
只是这样一来,王老爷筹谋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是要死人的心脏,那乱葬岗平时飞来横祸暴毙惨死的尸体不少,他为何还要自己“制造”尸体?
那他是要谋划一个多大的阴谋,才能在短时间内不顾可能暴露的风险采取这么明显的动作,收集这么多的人心?
并且冉苒在王宅中时,系统并未从王材身上检测到魔气。那么这些魔气既然不来源于王材,又是来源于哪里呢?
冉苒手指有节奏地轻点桌面,想不明白。
“我曾经听说民间有一种邪术,大概是用人血祭祀恶灵邪祟,便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江离若有所思地说道。
段玉清一听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大叫:“用自己来祭祀?那得是多大的执念才能有勇气这么做啊?”
“或许不一定是以自身作祭品,也可以是……别人。”苏姻柳眉微蹙,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用别人来祭祀恶鬼,以完成自己的愿望?
冉苒一阵恶寒。
从前在原来的世界看小说时,冉苒偶尔也喜欢看这种灵异怪谈类的故事,也曾见过类似的情节。
彼时看得津津有味,当志怪故事一笑而过,还觉得颇为惊险刺激。
然而如今身处故事中心,未曾想到这些邪恶的事情能真实地发生在身边,只觉得震惊和愤怒。
“那王材用这邪术是要求什么?他是安平城第一首富,有妻有妾,儿女双全,在百姓中的名声也不错,想要什么得不到。怎么还要布局这么长时间用邪术完成愿望?”
段玉清挠着头,好地问。
“不管怎么说,用人生祭便是一种邪术,即便用的是牢狱之徒的性命。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倘若王材真的用了这法子,那可真真是罪大恶极,不容饶恕了。”苏姻长叹一声。
王材会出于什么目的动用邪术,冉苒自己也想不通。
总不会是他贪得无厌,还想要更多的财富,有了财富还想要权力吧?
即便是如此,他也有千种万种方法来达成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为何偏偏要选择最剑走偏锋的一种呢?
冉苒突然想起了阿宝,和他那被关押起来的哥哥。
他生来便走投无路,选无可选,活在无处不在的泥沼中。即便身陷囹圄,却还是坚持着一份纯真和善意,想要拯救自己能帮到的人。
然而还有人明明有无数光明大道可以选择,却偏要走那条独木桥。他们做了比偷盗更为罪大恶极的事,但却能轻松躲过道德和律法的制裁。披着一层惑人的假面,享受万人的称赞。
善与恶,明明是这世间最基本的道德准则,为何这般复杂难辨?
冉苒色复杂地低下头,闷闷地说道:“无论如何,他这么急切地要收集人心,必然是计划将近。”
“我们得赶快阻止他才行。”
冉苒站在江离房间门口,手已经握拳抬起,想了想,又还是放下。
方才四人商量好决定先休息一晚,待先通知宗门,再行采取行动。于是便各自回房了。
冉苒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的都是王宅里那股魔气的事。
四人一起讨论时,冉苒没透露王宅中有魔气的事。一来是自己也不确定,二来,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现在躺在床上,还是觉得那股魔气很有必要调查一下。现下夜色深沉,正是“私闯民宅”的好时机。
只是自己一个人去没人帮助,太过危险。如果号召师兄师姐们一起去,又太过招摇。
而两个人去夜探王宅,就即可以相互照应,又不至于目标太大,刚刚好。
那么这个被选中同冉苒一起去的“苒选之子”,就必然是另外三个人当中最最靠谱的江离了。
不过冉苒此时走到了江离门前,却有些犹豫。
如果要请大师兄一同前去,那就一定需要坦白自己知道王宅里有魔气这件事。但怎么才能让江离信服自己呢?
若是面对段玉清或者苏姻,那随便扯几句瞎话糊弄过去就行了。但是面对江离,冉苒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