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是早上来的,带了人直直往里走,下人拦不住,赶忙跑进来通报,撞见了哪吒在软榻上看书,枕头被子还扔在地上。
“谁让你们进来的!”哪吒恼羞成怒,敖庚还没醒,他压着声音发脾气。
“叁公子,殷夫人来了。”下人没敢抬头,也没敢看地上扔着的被子枕头。
哪吒应了声知道了,便听到母亲已经走过院子,跨进了正门。
他搁了书从软塌上下来,把地上的被子枕头卷了往床上一扔,母亲已经从屏风外转进来了。
哪吒咳了一声,向母亲行了礼:“母亲。”
殷夫人看了他一眼,走到软塌边坐了:“进府多日也没见着,我打发人来问,说是病了,怎么回事。”
自有人给殷夫人看了茶,给叁公子搬了圆凳过来。
殷夫人喝了茶没叫他坐,他就站着回了话:“回母亲话,她这几日不太舒服,等好了我带她去给母亲问安。”
敖庚已经醒了,但她没动弹。
她与这房里任何人都是非亲非故,不愿意搭理他们。
“怎么又病了,别是你手上没轻重,把人折腾了吧。”殷夫人知道她这小儿子脾气不好,刺头惯了,别是对房里人也拿军营里那套,那人哪儿受得了。
哪吒:“······”
敖庚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他们娘俩的对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殷夫人瞧着哪吒脸上的色就明白了七八分,不由得恼道:“她还是个孩子,就算有什么错处,说一说便罢了,你不会还动了手吧!”
哪吒杵在那里给她说,色愈是尴尬,他知道敖庚已经醒了,正听着他挨骂呢。
殷夫人气得茶杯一磕:“跪下。”
哪吒自幼养在昆仑,跪过亲祖师元始天尊,拜师时跪过师傅太乙真人,下山就进了军营,年纪大了又没做错事挨过家法,自己父母还真没跪过,也是第一遭。
“你是个爷们,怎么说也十七了,都快加冠的人了,房里人再怎么有不是,自有家法看顾,平日里拌嘴吵一吵闹一闹,还动上手了?你是什么人,你修的是昆仑道,练的是上阵杀敌的枪,斩妖除魔的术,她一个女孩儿家,经得起你一根手指头吗!你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我理解你,她知道吗?只怕是寒了心,不肯与你说话吧!”
虽然不怎么来小儿子屋里,也知道他军营里起来便迭被收床的好习惯。
看床上扔的一坨被子,歪着的枕头,该不会昨天被撵下来睡得地板吧。
一时有些心疼,怎么收房收了个脾气这么大的,敢骑到爷们头上作威作福。
她说话声音不小,估摸着床上的人早就醒了,还不肯起来见礼。入府那天见着挺知书达理的一个人儿,怎么几日不见,这般无礼。
殷夫人那话也是说给她听的,这房里鸡飞狗跳的,后院失火,还怎么做正事。
殷夫人眼里见不得脏东西,就算是家生奴隶也没有刻意磋磨的道理,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她知道别的世家子弟有把人直接玩死弄死的,可她在李府一天,就不准有这种腌臜事。
“小庚,你说,他怎么欺负你了,娘亲给你做主。”
她坐在了床边,拉了敖庚的手。
敖庚被她烫着一样,颤了一下。
殷夫人看见她脖子上缠着的混天绫,脸色都变了,上手查看,混天绫后藏着一道深深的勒痕,她愣了一下,骂到:“下手没轻重的东西,这也是可以随便勒着取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