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唱歌房的门口被打开,嘈杂的喊叫和音乐声直直冲进两人的耳膜,安尚乐转头看见有人推门出来,顿时心下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打手势示意他安静,便听见那人开口笑道:「你家里人?」
安尚乐一掌拍到脸上,心下暗叹一声完了,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又说:
「哪个同学家?」接着传来吞咽声,和玻璃碰撞的脆响。安尚乐恨不得一脚踹死那人算了,咬牙切齿挥了挥拳头,那人即刻赔罪地合起手掌,歉意笑笑拔腿就逃。安商乐又陷到沙发里,语气平淡道:「别玩太晚,一点前回来。」
长辈说教似的口气让安尚乐下意识挺直背,一声「是!」直接从口中窜出。
安商乐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躲到旁边的人见挂了电话后又凑上来,上下打量安尚乐,揶揄道:「你父母啊?你都成年了,出来同学家玩,又不是单独见人。」他想了想又补充,「而且才九点多。」
安尚乐沮丧地摆手,有力无气地瞪他一眼才说:「我弟啦。」
「哦!」那人叫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哈哈,我弟弟和他同班的。」
安尚乐点开通讯记录,眼在见到未接来电的数字时猛然凝住,随后男人的声音又响起,调侃着说:
「我弟说,他老姐控了!」
一百一十二通未接来电。
寒意从脚底直逼头顶。
安尚乐在躲安商乐。她擦去手心冒出的粘汗,安尚乐压下乱跳过快的心脏,暗自安慰自己安商乐应当以为她躲避的行为是他近期行为所造成的。她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到盥洗台前狠狠泼了几回水,水液成了滴珠悬挂在她的睫毛上,安尚乐哈气。
幸好安商乐不知道他做那些事的时候,安尚乐是有意识的。
但被带出污浊闷热的小空间,冷风吹到她脸上时,安尚乐又成了迷迷糊糊的状态。
本想今晚借口待在女朋友的家里来避免碰面,安尚乐无声哀嚎,众多借口在瞬间填满她。每当某个似乎切实可行的冒出,安尚乐便又想到,依照安商乐的性格恐怕会直接过来拖她回去。
「呃啊啊啊!」安尚乐抱头悲鸣
安商乐挂断电话后喝光玻璃杯里的水,把一楼的灯都关上便回到房间。他先是定了一个一点的闹钟,接着来到皮质小箱子前。
拇指扭着数字锁的齿轮,零一二七,拇指与食指用力按下两旁的锁片,又扭转了锁身一圈。安商乐取下那把小巧的银色锁头,两指弹开皮箱上的搭扣。他自然平静地打开皮箱,沉绿与红交织的眼眸被镀上一层冷光。
许多把漂亮精巧,又锋锐无比的刀具躺在里面。
刀面映出主人沉静的面孔。
安商乐从中挑了一把,观看几下后刃线贴到他的下臂。安商乐握着它从容地划下,利刃轻而易举地破开他的表皮,血珠很快从缝隙里泌出胀大。接着它们柔和地炸裂开,化成细流顺着手臂的曲线滚下又汇聚。
很利,并且很好被藏匿。安商乐点头。
他知道里面不会有钝刀,安商乐想着那个毫无征兆又闯进脑海的梦。并非是他杞人忧天,他又捡了一把,如法炮制划出细长的血口。那梦总有一天会成为现实,不,也许现在就已经是了。
额发遮住他的眼睛。
没有他在身边的安尚乐,不再喜爱他的安尚乐,厌恶抗拒他的安尚乐。
安商乐微微张开嘴巴,手下却不见一点停顿,带着刃边——
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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