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安商乐垂眼看着晕染大片红血的毛巾,不无遗憾地想:
好可惜,居然没有死。
......
他浑浑噩噩地在长廊上慢步行走,眼前的景色模糊混成一块。林时和张嘴呼吸,途经口腔,进入肺部的却只有无尽的窒息感。外边流动的空气无法进入他的身体,林时和又将嘴张大了些,更加猛烈地想要捕捉一丝一毫的氧气。
但他的窒息感愈发强烈。
林时和这次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摆脱缠绕在四周的尘土和雨气,浓烈的铁锈味混着嘈杂的人声,一点点钻入他已经志不清的脑袋。
死人了。
我操,撞成这样!
呕——!
操,救得回来吗还......
接着是医院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是浑身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睁开眼,或者说,那个男孩睁开眼。此时他不愿想起,也不愿承认,男孩转动眼珠寻求慰藉以来消除那无穷的罪恶。他见到站在一旁的男人,于是朝那人伸手。
他得到了从未见过的怨毒的眼。
再来是什么呢?
是男人说:是你害死她的,你有什么资格抵抗?!
男人还说:你得赎罪,你要赎罪!!是你——!我恨你,林时和,你他妈地凭什么要抵抗?!!
酒气,疼痛,被侵犯的厌恶,自我的愧疚。
男孩捂着脸,涌出眼眶的眼泪几乎盛满手掌,他的尖叫被深不见底的罪恶吞噬,他的反抗被葬身车下的人碾成碎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告诉他:你要赎罪。
男孩告诉自己:我要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