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她戏耍利用别人,如今猎人竟成了猎物,入了绝境,这感觉实在一言难尽。
十二打量她颓丧的脸色,得意洋洋,竟道:“索性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可知道东宫……”
还未说完,突然扫了眼金凤儿旁边的蕊儿,蓦地停口。
金凤儿正心恍惚,听见“东宫”两个字才抬起头来。
十二停了停,改口道:“既然说到这地步,也就不用掩饰了,我瞧你这小贱人不顺眼太久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在做什么?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处置你,用什么法子最好……”
按照十二的心性,总要用最恶毒残忍的手段折磨金凤儿一番,但虽然她是太子的弃子,但毕竟曾是太子的女人,手段太过的话,万一给太子知道了只怕对他不利。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里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可今天既然都把话说透了,彻底撕破了脸,当然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留下这人,恐怕是个后患。
一念至此,十二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手掌微微抬起,正要一了百了地干脆将人杀死,突然金凤儿旁边蕊儿却挺身而起。
蕊儿拦着十二,竟求道:“千户,看在先前都是东厂的人份上,饶了良娣吧!”
十二一怔:“你……”
两个人目光相对,蕊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请千户务必高抬贵手,而且你若对亲自良娣动手,将来太子得知如此,恐怕心里过不去,到底对你也不会有好处。”
十二望着她的眼,眼睛微微眯起,顷刻才缓缓道:“既然如此,你就让她消停地留在此处,如果还敢乱嚷乱闯,就别怪我了。”
等到十二离开后,金凤儿仿佛死里逃生,可想到已经给太子抛弃,假如一辈子被囚禁东厂中,那简直生不如死。
她极为痛苦无法忍受,喃喃对蕊儿道:“没想到,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了。”
蕊儿安抚道:“十二的话不用全听,何况太子素来对你很好,万一将来改变了主意呢?”
金凤儿听了这句,咬牙恨道:“我只以为我会骗人,没想到……不!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我要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蕊儿趁机道:“我倒有个主意。”
金凤儿很意外,忙问:“什么?”
蕊儿道:“这些天我查明了外头侍卫们巡逻的时间,只要找个机会,未必不能逃出此处。”
“果然?”金凤儿大喜,亲热地握住蕊儿的手:“如果真的能逃出去,我……你以后就是我亲姐姐。”
先前她仗着李应扳倒冯英后,因记恨蕊儿之前曾打过自己,也很责打折辱了蕊儿几次,没想到在这种危急关头蕊儿居然肯不离不弃,替她着想。
金凤儿暗想:“这蠢货倒是可以利用。”
她心里当然瞧不上蕊儿,什么“亲姐姐”,不过是让蕊儿安心罢了,毕竟如今她身边只有这一个可利用之人了。
但是当她的“亲姐姐”又是什么下场?蕊儿难道不清楚?
蕊儿眉峰一动,却不动声色道:“如今我跟良娣也是同病相怜,同样无处可去,当然要相互扶持了,只是要想出逃成功,恐怕还要做一件事。”
金凤儿忙问:“什么事?你快说。”
蕊儿凝视着她的脸,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就是易容。”
东宫少了一位良娣,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金凤儿不知道的是,十二之所以有恃无恐甚至想要处死她,是因为早在金凤儿来东厂的那日,当夜东宫便散出消息——赵良娣急病身亡。
这也是刚才十二想说又没说出口的。
数日后,在蕊儿的相助下,金凤儿果然易容逃出了东厂。
而这时侯京城里也有一件大事发生,原来西南传来紧急军情,皇帝拜威远伯白梼为大将军,带兵二十万前往征讨。
在这件大事之下,还有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那就是白梼的新婚妻子,在白梼离京后,也留了一封信出了侯府,据说她追着白梼,前往西南随军了。
城中百姓听说此事,不由啧啧称,有的说此举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不守妇道,但有的却说这原本是夫唱妇随情比金坚。
慕容凤枕骑着马过长街的时候,便听到从路边茶楼里传出来的茶客高谈阔论之声。
凤枕有些闷闷不乐,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这情绪从何而来。
自从白梼带兵出城后,金钗儿就留书离京了,侯府的人都以为她如信上所写是追着白梼去了的,老太太早着急地让人快去追回来,慕容夫人跟白晓等也甚是担心。
但凤枕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正在胡思乱想,乱晃的目光之中,突然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凤枕自是个极为敏锐之人,眼角余光一瞟,心头巨震,忙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人群中那道娇小的有些眼熟的背影!
“难道……”凤枕睁大双眼,人已经从马背上掠下地,他急忙拨开人群,向着那人追去!他的身法快,几个起落已经到了那人身后。
慕容凤枕一探手,握住了那人的肩膀!
第69章 不须相陪
慕容凤枕很快掠到那人身后, 手掌搭在对方肩头。
那人像是愣了愣,却也很快地回过头来。
于是在凤枕面前出现了一张平平无的女子的脸,不算很难看, 但也绝称不上好看, 是最容易被忽略、让人过目就忘的那种寻常坊间女子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