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儿恨不得上前给他两个耳光:“少在这里胡说,是你自己害我不成落了水,我好心要拉你上来,你反而还要贼心不死的害我,现在又在颠倒黑白……大哥,你可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人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怎么大哥是这样温厚的好人,你这个弟弟却这么居心叵测呢。”
少楼不等白梼回答,便站起来,怒视金钗儿道:“你还敢骂我?”
金钗儿说道:“我骂你又怎么样,难道我骂不着你?你刚才还花言巧语地说我将来做了你大嫂将如何如何,现在当着大哥的面儿反而换了一副脸孔了?我从没见过翻脸这么快的人,两面三刀,小人行径!”
少楼瞪大双眼:“你、你说什么?大哥你听听她……这等粗鄙之语,这是好人家的女孩儿能说出来的吗?她在外头这几年,恐怕不知道已经……”
白梼怒道:“你还不住嘴?”
少楼忍了又忍,终于不敢言语。
金钗儿却不依了,她走前一步瞪着白少楼道:“你不要随便诬赖好人,仗着我不记得过去的事儿了就这么编排我,什么叫粗鄙之语,我说说就是粗鄙,就不是好人家女孩,你试图杀人,难道就是世家公子的做派了?”
白少楼本来已经偃旗息鼓,给她这几句挤兑的无地自容,便吼道:“你是好人?你敢在这湖边这么说?你当然忘了,那我告诉你……当初你就是在这湖边,把大姐姐的花狸猫扔了进去,看它活活淹死,扔了猫你还不足兴,你还……”
金钗儿呆若木鸡。
白梼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了白少楼的后颈,少楼顿时无法出声,白梼握着他的脖子,像是擒着一只小鸡般,将他从青石上拽了下地。
金钗儿回头看着他两兄弟,唇颤动了两下,终于道:“站住!白大哥,他、他在胡说八道对不对?”
白梼不语。
这种沉默让金钗儿害怕:“白大哥!”
少楼还想再说两句,奈何给白梼捏着脖子,无法出声。
金钗儿的心跳的急促,忍不住叫道:“你一定是胡说的,我才不信呢!哼,他们都说我……我脾气是极好的,待人更是和善,大家都喜欢我……”
“喜欢?只怕……”少楼虽然无法说完,脸上却还是露出了讥诮的笑意。
白梼本要押着弟弟离开,听金钗儿说了这几句,便道:“钗儿,你还是先回去吧。”
扔下这句,两人便先出了院门。
金钗儿呆站了半晌,慢慢地从青石上跳了下来,只是她心里气闷的很,本来是绝对不会相信少楼的一个字的,可是白梼也没有替自己辩解。
她回头看看身后那已经恢复了宁静的湖泊,想到白少楼的话,自己居然还往这里扔了一只猫?听他的意思好像还扔过别的更了不得的?
这怎么可能?难道她不是个善良温柔的人,而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金钗儿呆看着那片水,正在出,身后却响起一声低呼:“姑娘!”
回头,却是丫鬟新燕,提着裙摆,快步向自己走来。
新燕匆匆地走到她身旁,端详着脸:“姑娘,在这里发什么呆,快随我回去吧。”
她本来是不知道金钗儿在此处的,是跟随大爷的一个人过去给她递了消息,这才急忙赶来。
金钗儿回过来,看向新燕:“燕姐姐,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新燕一惊:“姑娘、怎么突然问这话。”她的情稍微地有点躲躲闪闪,不大自在。
“我……”金钗儿看出了她微妙的情变化,屏息问道:“我难道是个大恶人?”
新燕勉强笑笑:“姑娘,这儿风大,您的伤还没有好完全,若是受了风就不好了,不如先回去吧?”
金钗儿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新燕定了定,道:“其实之前伺候姑娘的人,早在您出事后,便都各自打发了,有的嫁了人,又的去了庄子,还有的……”
若是留着那些人,给老太太看见,自然会触景伤情,因此府内太太做主,一一地开发了。这倒不是谎话。
新燕避而不答,高明地迂回说道:“奴婢是老太太那边新调过来的,具体如何是不知情,但老太太从来最喜欢姑娘,您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金钗儿疑惑地看着她,一语中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新燕忙低下头:“奴婢真不敢。”
金钗儿看着她谨慎到近乎小心翼翼的形容举止,想到当时自己问起鸡腿的时候,她竟慌的立刻跪了地。
当时金钗儿以为,是因为老太太喜欢她,而府内规矩严,所以如此,现在看来,恐怕是另有隐情啊。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人见人怕的?
不,不可能。
她抬手揉了揉心口,想到会有人狠心把可爱的小猫咪扔到湖里去活活溺死,她简直十万分不适,要是那个人是自己……她简直两眼发黑,不知将如何自处了。
且说白梼拎着少楼出了院子,幸而这边人少,他把少楼扔到别院,让人拿衣裳给他换。
白梼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刚才在湖畔少楼的一番话,也唤起他昔日的记忆。
不错,金钗儿确实向湖里扔过狸花猫,但这种行径并不是让白梼心寒的。
真正让白梼觉着十万分不适的,是金钗儿在自己的行径给发现之后的反应。
当时白梼赶到,质问她为何这么做。金钗儿却满脸的无辜,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说自己并没有扔,是跟她的丫鬟做的,恶而不认,信手诬陷,天衣无缝。
偏偏她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叫人不忍心再为难她半分,甚至扪心自问,这么可爱的女孩儿怎么会干那种凶残恶毒的事呢。
后来,白梼才知道,这扔猫事件,不过只是个开始罢了!
少楼换了衣衫从里走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又给白梼捉了现行,便只低着头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