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熹微的晨光来,更先唤醒王罗西的是身体的摇晃感。
“陛下……嗯……”王罗西揉揉眼睛:“今日……啊……没有早、早朝,怎么也、起得、这样早……啊……天、天还没亮呢……”
“西西……哼哧……醒来了啊……”李子恒趴在女人的身体上卖力地耸动着。
平日里李子恒也是清早一起来就按着她交欢,今日却似乎感觉有些不一样。王罗西扭了扭僵硬的身子,惊觉自己浑身上下像被大铁锤砸了百八十下一样,没有一处使得上劲,下体也没有传来丝毫愉悦感,只有男人性器机械进出带来的麻痹。
“陛、陛下!你弄了一晚上?”王罗西惊慌道,不安的情绪在胸腔内膨胀,和灌满精液的小腹互相挤压,让她喘不过气来。
“嘿、西、西西、喜欢吗,朕、还能、还能弄……”李子恒的眼周顶着一圈乌青,眼窝和脸颊都深陷进了面部骨骼之内,下巴覆满了煤灰色的胡渣,这些都让他勉强扯出来的笑容变得狰狞。
“不喜欢!不喜欢!你快停下!”王罗西想动手去推男人,可被磋磨了一整晚的身子根本使不上劲,被男人牢牢压在身下抽插。手搭上男人精赤的胸膛时,王罗西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男人蜜糖般结实的肌肉已经失去了光泽,萎缩成松散下垂的皮肉,竟连一般的弱书生都不如。
“是朕、还不够、好吗?朕可以、再、用力些……”李子恒把王罗西的腿再往上抬了抬,更方便他进出,然后一手覆上了花核快速揉搓,另一手压在床上,支撑着身体像野狗一样疯狂耸动起来。
“不要……呜……李子恒……李子恒……你快停下来……”王罗西哭喊着在男人胸膛上捶打。
床缝里的药膏还剩下黄豆大小的一隅,王罗西已经好多天没有再碰过了,可是名为“情欲”的毒蚺早已经吞吃了男人的五脏六腑,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在寻找最后的餍足。
“西西——嗬——西西你听我说——嗬——啊——”已有油尽灯枯之相的男人压在女人身上,粗重的喘息声中都带上了喑哑。
“你先停下再说!我不听!”王罗西用力摇晃着脑袋。
“求、求求你了,很短、很短,”李子恒右手抚摸着王罗西的脸颊,他眼里尽是哀求的色,仿佛对激烈抽送的下半身毫无所撅。见王罗西被安抚了下来,他用嘶鸣的声音艰难道:“我好开心——嗬——真的好——开心——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嗬、嗬——就是这段时间了——西西也——开心吗?西西——喜欢我吗?”
这一刻,王罗西仰视着男人仿佛草灰一般一戳就要破碎的面容,突然明白了这所谓能纵人欲望的“寒鸦”毒到底勾动了男人内心的何种执念,也终于回想起了两人之间越埋越深、越藏越严的那一丝情愫。她的手伸到床缝之中,摩挲着瓷盒锐利的尖角。
……
“爹爹说了,男女有别,等我成亲了就不能跟你一块儿玩了。”十一岁的小王罗西累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对身旁的男孩子道。即便如此,她也丝毫没有松开两人手中争抢的皮球。
“那可不行!不许你成亲!”十叁岁的小李子恒紧紧抓着皮球的另一侧,凶巴巴地威胁:“你如果成亲,我就不跟你玩儿了!”
“反正你也要娶婆娘的,你婆娘不会让我们一起玩儿。”
“那我也不娶婆娘!”小李子恒咬牙切齿,觉得这个叫“婆娘”的东西真是可恶极了。
“可爹爹说,人长大了,总是要成亲的,不过……”有些早熟的小女孩眼睛骨碌一转,循循善诱道:“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嫁给你,这样我们又能一起骑马射箭啦!”
小李子恒似乎想到了什么,臊得不行,却还是梗着脖子呛声道:“那我、我也可以稍微考虑一下!”
小王罗西圆嘟嘟水灵灵的脸蛋儿一下就垮了,她重重甩开手中皮球:“我是开玩笑的!谁想嫁给你这个蠢蛋!谁嫁谁倒霉!”她“略略略”地做了个鬼脸,头也不回地跑了,扔下小男孩羞愤地涨红了脸。
……
大启一百叁十二年,启幽帝纵欲过度,暴毙宫中,成为大启朝又一个短命的皇帝。皇后亲自释放了被启幽帝以各种不明不白的理由关押进台狱的官员,同时宣布自己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若诞下皇子,则皇子为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以子嗣为由,皇后开始垂帘听政,把持朝野。她任用酷吏,采取严刑峻法,在一个月内就以雷霆手段扫尽异己1。此外,四十万西北军半数南下,假借接受检阅之名,实则震慑周围蠢蠢欲动的各路王侯。
政令一道接一道地颁,朝堂内外汹涌的暗流渐渐平息了下去。无论是往来贸易的商贾还是田间地头的百姓,都觉得虽然皇帝变成了垂帘听政的皇后,但是他们生活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好了一些——因为这皇后是个知人善任、体恤民情的,至少不是个疯子。
当然还有很多事情悬而未决的,比如先帝后宫中的五十余妃嫔。其中一半都是被先帝随意幸了一次就扔进后宫不管不顾的宫女。皇后与大臣商议了多次之后决定遣散后宫,想要回家的妃嫔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安家费,想进护国寺青灯古佛了却余生的也会帮忙安排,还在实在无处可去或者不想走的,便在后宫尽头辟了一处宅院,供她们共同居住。事情吩咐下去,就有内侍去安排了。
傍晚,有内侍回御书房禀报,称西北王中途拦下了他们,带着太医先去把所有妃嫔检查了一次,有了身孕的都被灌下了堕胎药,其中包括德妃和几名新晋的妃嫔,还有一名妃嫔受不住,当场丧命了。
“连、连德妃也……”皇后拍案而起,怒喝:“父亲为何不知会本宫?”
禀报情况的内侍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西、西北王说,斩草……需除根,还说,若是告诉了娘娘,娘娘一定不允……”
皇后瞟了一眼身边的侍女,突然笑眯眯地道:“父亲说得有理。这女人啊,没了夫家和儿子作仰仗,还能闹出什么事来呢?”
……
四个多月一晃眼就过去了。皇后产期将至,朝野上下又开始喧闹起来,各路官员纷纷在私下里讨论若生出来是个皇女,这皇位会落到谁的手里。西北王却是泰然处之——直到皇后把他送进宫里的同期临盆的十几名孕妇都送了回来。
一日,皇后下令封锁了宫门,禁军在皇城内外的巡视愈发频繁起来。接下来这几天夜里,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睡得安稳的,一到早朝那日,纷纷连夜守在了宫门前——然后在紫宸殿里见到了皇后亲自宣布诞下皇女的消息。
满堂哗然。甚至有人当堂开始争吵应该由哪位王爷继承皇位。皇后清了清嗓子,等众人安静下来,不紧不慢地宣布:“朕今日即位,众卿可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