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罗西一惊,他还能想到这事?那边谌院使吓得更厉害,险些就要跪下了,被皇后剑目一瞪才勉强稳住身子。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来装模作样地给皇后把脉,心里疯狂盘算找什么借口。
“娘、娘娘未有怀孕之像,葵水偶尔不规律也是正常的。不、不过陛下和娘娘均身体康健,只要房事和谐,应该很、很快就能怀上子嗣……”
“哦……”李子恒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然后又满心欢喜地捧起王罗西的手:“皇后听见了吗?谌院使让我们多行房事。”
王罗西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谌院使就退……哎等等,你过来……”李子恒扭吧扭吧蹭到了床尾,招呼谌院使过来,用极低的声音问道:“院使有没有……助长男子威风的东西?”
李子恒警惕地瞟了床头的皇后一眼,看她没有凑过来,又尴尴尬尬地继续道:“朕近来……那方面有些力不从心了,皇后总有些……不太满意……”
谌院使心头汗起,腹诽道像这么个纵欲法,寻常男人早就精尽人亡了,也亏的是皇帝陛下底子好才撑了这么久,还仅仅是“力不从心”而已。谌院使用余光扫了皇后一眼,把喉咙里那句“房事力不从心是亏虚之兆”咽了下去,只答道:“有的,微臣尽快给陛下送来……”
“好!别让皇后看见了!”李子恒满意地点点头。
……
皇帝的性致一日高昂过一日,皇后却像突然被一盆冰水浇熄了火,总是想方设法地避免行房,不是说头疼就是说肚子疼。
一日清早,王罗西实在推脱不过了,干脆说自己要去祭拜兄长,跑出了宫,晌午才回。一进了皇宫大门,就见一面生的宫人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说陛下听说皇后心情不佳,是因为冯昭仪有一日在路上挺着孕肚当面跟皇后炫耀,陛下因此龙颜大怒,刚刚赐了冯昭仪堕胎药。
王罗西心中惊骇。自己此前十几日几乎从早到晚被李子恒按着交欢,这要多没脑子才能相信这种挑拨离间的话啊!李子恒看来真的是志不清了。王罗西跺跺脚,赶紧命凤驾往冯贵仪宫里去。
一进了殿门,就看到冯昭仪被两人个内侍按在地上,还有一人掰开她的嘴,方便另一人端着黑乎乎的药汁往她嘴里灌。冯昭仪红了眼圈,挺着比皮球还大上两圈的肚子奋力挣扎,可根本无济于事。
“住手!”皇后怒喝道,一脚踢翻了药碗,推开众人把冯昭仪扶了起来。
四名内侍连忙向皇后行礼,并解释称是封陛下之命。
“陛下那边我自会去说,你们走吧,不许再来了。”皇后凤威逼人,一众内侍只好应声告退。
此时,忽听几声惊呼响起,王罗西转头一看,只见冯昭仪身后一名宫女使蛮力撞上了冯昭仪,将她面朝下重重推倒在地,冯昭仪伏在地上动弹不得,捧着肚子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
王罗西一把掐住那犯事宫女的脖子,突然,她愣住了:“你是……以前玉婴宫里的?”
那宫女呼吸不得,面色很快转为青紫,只得疯狂点头,用唇形反复说着叁个字:西、北、王。
父亲……父亲……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到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自己做主?
王罗西很快驱散了眼中团聚在一起的狠戾之色,松开了宫女,下令道:“来人,把她抓起来,本宫一会儿带她下去!”
“救……救我……救我的……孩子……”冯昭仪紧紧抓住皇后的裙角,奄奄一息地哀求着。
皇后看着冯昭仪下身不断淌出越来越多殷红刺目的血液,用牙齿咬紧了颤抖的下唇,终究是偏过了头去。
等冯昭仪昏了厥过去,皇后才对一个宫人说:“叫太医吧。”
殿门外,皇后问方才那宫女:“你一直是父亲的人?”
那宫女低着头,凄然答道:“不是,奴婢从小服侍玉婴郡主,可以说是和玉婴郡主一起长大的。郡主……走了之后不久,西北王找到了我,要我来冯昭仪宫里做事。”
“那为什么答应他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冯昭仪现在可是你的主子!”皇后厉声道。
“西、西北王说,这样陛下才会得到应得的教训。郡主、郡主走得不应该啊!”那宫女突然哭叫起来。
“你知道这件事情,不完全是陛下的错吧。”想到旧日好友,皇后的声音软了些许,语气也有些动摇。
“可陛下难道一点错也没有么?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事情变成这样?”宫女泣不成声。
皇后一时无语。复又问:“父亲可要你带了话给我?”
“有。西北王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皇后按了按额角。好!好一个“开弓没有回头箭”!
“虽然你是受了我父亲的命令,但是你毕竟公然背主,还违抗本宫的命令,本宫不处罚你不足以服人心。”皇后恢复了冷静,沉声道。
“奴婢晓得,奴婢心里早就有准备了,任凭娘娘处罚。”
“来人,将这宫女贬去浣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