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是贺含钏正儿八经、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亲哥!
亲的那种!
血连着血,心连着心的那种!
这层身份在吧,就注定了自家妹子身边的男人,无论是谁,他看过去,就是肿鼻肥脸的贼人。
怎么不是贼人!
偷心贼!
他家妹子才回来多久!
这就偷上门了!
曹醒有些悲愤,好白菜还没种几天,就有猪来拱,换谁谁不悲愤?!
“赔罪?”心里腾腾冒着火气的曹醒,一开口没了素日浊世贵公子的笑脸,嘴角一歪,一看过去就知道这郎君混过码头,“秦王殿下屈尊降贵来我曹家,赔什么罪?大家伙邻里邻居住着,您若想两家走动拜会,您说一声也成,下帖子也成!您弄个马车停在咱曹家大门口,儿问问您,您想干甚!?在咱曹家门口摆摊儿?还是蹲点?”
含钏蹙着眉头,脚撞了撞自家哥哥的脚跟。
哪儿能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徐慨留!
一上来就把窗户纸捅破!
徐慨那要强性子,能忍吗?
曹醒脚跟被撞了撞,看自家妹子一副不赞同的表情,胸腔中的悲愤之情顺时化作了被抛弃的痛楚。
干嘛!
要干嘛!
还没说啥呢!
这小白脸一张棺材脸,看不出哄小姑娘还蛮有一套的!
曹醒心中有百万只雄狮在咆哮。
这还没干啥了,就回护上了,真要做什么了,贺含钏这死丫头要干嘛!还是不是亲生的哥哥了!亲!哥!哥!了!
曹醒开口就呛人,徐慨倒是没想到。
不过想想刚刚曹醒那张煞白的脸,也还蛮容易理解的了。
徐慨微微低了头,语声放得很平缓,“不瞒您说,某正是为此事而来。”
徐慨抬了抬头,再冲薛老夫人拜了拜,目光如炬,眼炯炯,“某本应立时上门,可总有事纠结,亦存有为含钏打算之心,便将此事一拖再拖。既今日之事被曹同知撞见,那某自然必当给曹家一个交代,给含钏一个交代。”
曹醒:我并不想你有交代。
徐慨转头看向含钏,“含钏为‘时鲜’掌柜的时,某便...”有点不好意思,便将后话含糊带过,“含钏是一位性情敦厚、人品贵重的姑娘,在逆境中不曾颓靡,在顺境中不曾忘行,某极为敬重含钏的心性与言行。”
徐慨看向曹醒,语声板正,“今日某与含钏独居车内,实是无奈之举,在之后的交往中,某立誓绝不再犯此君子之忌。”
含钏脸有些红。
这是梦里加现在,徐慨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表扬她吧?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
含钏晕晕乎乎的。
原来在他心里,她是个敦厚、贵重的姑娘?
听徐慨洋洋洒洒说一大段,曹醒双手抱胸,身形向后一靠,笑了笑,单刀直入,“曹家姑娘,我妹子此生绝不为妾。”
徐慨张嘴想说话。
曹醒手一摆,示意听他先说,“你是天潢贵胄,我曹家虽是漕运出身,却经几代生死打拼,拼出了如今这番不大不小的家业。你若强取豪夺,我曹醒粉身碎骨维护含钏,亦在所不惜。你只需知,为了尊严、为了家人、为了义气,整个曹家皆有以卵击石、破釜沉舟的勇气与决心!”
“我妹子未经世事历练,尚有几分天真,容易被人哄骗和说服。我曹家却是实打实刀口舔血闯出来的。”
曹醒站起身来,看徐慨的眼,丝毫不见往日八面玲珑四方来财时的喜气,有些狠戾,“四皇子,凡事想好,不要做出你我皆悔的事。”
含钏心尖尖好像被被戳了一刀,被压在最底部、积攒了两辈子的自卑与软弱,被尽数划破。
两个男人相视而立。
薛老夫人仰了仰头,也抿了笑。
这种事要讲好的。
就算面对皇子、天家、惹不起的大人物,也需有底线有规矩有原则。
比如,含钏不可能当妾。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徐慨抿唇轻声一笑,冲曹醒拱了拱手,打破了一室静谧。
“您放心,您放千万个心。”
“这些话,某在圣人面前,也说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