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除了心底微弱的不舍外,并未有太多离别的酸楚。
因为她知道,即便分隔两处,他们也时刻惦念着对方,况且短暂的分别,也是为了更好的相逢。
上次她被沈鹤之突然带走,玉香和张妈妈都被留在了秦家,她的屋子也是两人布置的,很合秦欢的心意。
秦欢已经知道,张妈妈是沈鹤之派来的,可玉香却是李家的婢女。
当时是被李知衍派来伺候她的,如今案子未明,她与沈鹤之又有了感情,何时回苏城还是个未知数,是去是留都得看她们自己的意愿。
张妈妈是土生土长的苏城人,来了京城很是不习惯,她思虑一番后,还是决定要回去,“老奴还是回去为姑娘守着桃花坞,不管姑娘何时回来,桃林都在。”
至于玉香却红了眼,“姑娘是不要奴婢了吗?奴婢的卖身契早就给了姑娘,从跟着姑娘那日起,便是姑娘的奴才,姑娘在哪奴婢就在哪。”
秦欢哪受得了别人哭,尤其还是小姑娘哭,眼睛红红的,看得她一阵心软,“我哪说要赶你走了,卖身契我早就撕了,只要你愿意跟着,想待到何时便待到何时。”
主仆哭做一团,但总算是安顿下了,等秦逢德和堂兄秦文修回来后,一家人齐聚吃了顿团圆饭,算是为她接风。
在家略微修养了两日,期间沈鹤之都会找出各种理由过来,若是实在来不了,也会让同福送些吃的玩的,总之比回自己家还要勤快。
终于在第三日,秦欢向嘉南县主府递上的帖子有了答复,请她隔日过府一叙。
秦欢在家养病,周燕珊也时常会去陪她,原本是要陪她一块去县主府的。但不凑巧,轮到她在周老爷子身边侍疾,她还有些担心。
“你别担心,县主大人我见过,是个再和气不过的性子,我不过是去画幅画,很快就会回来,明儿你再来陪我。”
周燕珊也只好点头,后来想起了件事,秘秘的对她道:“我想起来,明日或许那人也会去,她若是在,定会护着你。”
秦欢仔细问她那人是谁,周燕珊却不肯说了,反倒让她对县主府之行,隐隐有了些许的期待。
隔日,秦欢特意起得很早,她已经有两年没正经学过规矩了,日日在桃花坞自由惯了,早把那些规矩抛到了脑后。
这些日子都在重温,生怕会在嘉南县主面前丢人,姚氏陪着她选了身素雅的衫裙,看上去温婉又清新。
等到出了府门,同福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她了,“今日早朝,殿下一早就进宫了,但怕小主子去做客会寻不着路,特意让奴才来送您。”
找不着路这理由也太扯了,又不是让秦欢自己找过去,秦家的下人自然会送她过去。
秦欢知道这是沈鹤之不放心她,同福可是太子跟前的红人,由他护送,再怎么说也得给太子面子,不会有人为难秦欢。
在场唯一不知情的只有姚氏,她怪的嘀咕了两句,太子隔三差五的往秦家跑就够怪的了,连出个门都不放心,总觉得是在担心,他们会苛责秦欢似的。
但她属于是敢怒不敢言的,最后归咎于沈鹤之这个舅舅做的到位,又叮嘱了两句,让她带上准备好的礼物上马车。
县主府离秦家并不算远,穿过街道市坊,不到半个时辰便停下了马车。
玉香扶着秦欢下马,她稳了稳心,抬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匾额,上书县主府三字。
嘉南县主是惠帝的堂妹,她的父王是先帝爷一母同出的亲兄弟,早年战死沙场,故而先帝比宠爱自己女儿,还要疼惜嘉南县主。
便是惠帝登基后,也很看重这个堂妹,她的府邸都是按公主的规格所建,她与驸马夫妻恩爱,一向是京中引人羡慕的佳偶。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内侍进了府门,一路到了正院,远远地就能听见有人在说话,还有笑声传出,气氛正好。
婢女进去通报,很快就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进了屋,一眼便见嘉南县主坐在上首,她的左右两边各坐了几个女子,秦欢都很面生,衣袖下的手指轻轻圈紧,又缓慢地松开。
规矩的上前行了个大礼,“见过县主。”
嘉南县主看到她挺高兴的,笑盈盈地要拉她上前说话,“两年未见,欢丫头比当初更漂亮了,快走近些让我好生瞧瞧。”
秦欢提着的心略微松懈,露了个浅笑,缓步走近,让嘉南县主看得清楚。
可谁想到,坐在右手边的女子却在她靠近时,不轻不重的咦了声,“咦,这位妹妹有些面生,姨母是从哪儿寻来如此水灵的姑娘。”
嘉南县主笑眯眯地道:“这是秦家的二姑娘,叫秦欢,今儿特意来为我画小像的。”
话音刚落,就听另一边的女子状若无意道:“哪个秦家呀?该不会是前几日传言,与李家四郎私定终身那个吧?”
顿时,屋内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秦欢的手掌握紧,她听见自己冷静开口道:“这位姑娘,还请慎言。”
第50章 撑腰
秦欢看着像只小兔子似的柔弱无害, 实际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兔子,而是会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她侧过身, 丝毫不避讳地看向说话的那个女子。
女子穿着打扮雅致, 长着较为清秀,不算出挑, 看上去年岁不大,但说起话来却格外的老道, 不如对面先开口的那个女子来的爽快。
秦欢不认识她是谁, 也不知道她为何要针对自己, 但她没做过的事, 便不会认,也不会任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那女子许是没想到秦欢会如此, 明显也愣了愣,但又不想在人前丢了面子,缓了缓, 装作镇定地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难不成秦二姑娘是心虚了?”
她还刻意的加重了秦二姑娘几个字,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说谁。
秦欢今日是来结交的, 并不是要结怨。她本不想惹事, 但这不代表她就任人欺负, 从小到大, 沈鹤之与她说的最多的便是, “别怕, 有我在。”
她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
“敢问这位姑娘姓甚名谁?”秦欢直勾勾的对上她的眼,眼坚毅毫不偏移。
“我姓余名清悠, 怎么,秦二姑娘还打算要告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