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只冰冷的枪口,已经稳稳地指住了他心脏的位置。
他的上衣在之前坠入空洞的时候已经破烂,裸露的胸膛上清晰地传来枪的触感,他惊愕地低下头:“你什么时候——?”
枪托自然握在池芯的手中,她一手紧紧地握住刀柄,闻言轻笑一声:“你知道么?狠话应该在开打之前就放好,像你这样打架中间还啰嗦的,一般都容易成炮灰。”
她毫不犹豫地一枪射出。
池芯猜测路易斯的异能应该是自我修复类,相当于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即使击中了心脏都不能保证完全死透,她正要补刀,却听见旁边咔嚓一声脆响。
糟了。
她一刀狠狠插入路易斯之前的伤口,同时扭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飞船的墙壁终于无法继续抵抗疯狂的秃鹫,在它们坚持不懈的撞击中,一道裂缝成功扩大,最后撞裂。
“呼——”地一声,巨大的压强让距离那道裂缝最近的警卫立刻被吸了过去。
他发出尖锐的嚎叫,眼球顿时充血暴突,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还没等他够到,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响起。
他的后背,被高空巨大的吸力给吸出了一个口子。
顺着这个口子,无数血肉迅速从他的身体里流失,随着裂缝扩大,脸色灰白的警卫整个被吸了出去。
整个飞船猛地一歪,开始剧烈下降。
池芯所站的位置离裂口不远,当一个又一个的警卫来不及逃脱被吸出去,脚下不知死活的路易斯也“呼”地一声被吸了过去,重重撞上了墙壁。
他幸运一些,没有被直接吸出去,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饶是池芯,都难以控制地踉跄了几步,但她立刻就稳住了身形,随即回头找容凤的身影。
容凤正死死咬着牙,手臂用力抱着一个座椅,和大自然的力量做着斗争。
这些座椅和飞机上那些不一样,压根不是为了安全而设计,他目光一震,被他抱住的座椅竟然被连根拔起!
正当他重力失衡,就要整个人冲着裂口飞去的时候,一只纤柔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了下来。
“抱住我!”池芯的声音被风切割地支离破碎,“快!”
生死关头,容凤也顾不得什么,闻言马上从池芯身后抱住她的肩。
池芯试着抬了下腿——可以!
她深吸口气,一把捞起了容凤的长腿架在自己腰上——反正是背对着,看不到他倏然僵硬的表情——拔腿就跑!
她的念头只有一个:和景修白会和!
对付这种失控的机器,她下意识就想到了他。
容凤听着她难得急促的呼吸,眼里闪过一丝深刻的动容。
这景象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真正跑起来之后,池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果然个人即使再强大,想要和大自然的力量对抗,还是天真了些。
整个飞船恐怕不止一处被撞破,压强失衡得厉害,当他们好不容易进入走廊,头顶的警示灯闪烁几下,啪地一声熄灭了。
眼前变为一片黑暗,只有尽头带透明墙壁的地方,有光线渗入。
“放我下来。”容凤低声说。
池芯依言,“靠着墙保持平衡。”
她也同样靠在墙上,摁下耳侧,“景修白,景修白你还在么?”
那头传来沙沙的杂音,池芯等了几秒,却没有听到景修白的回应,不由皱了下眉。
“不知道景队那边发生了什么意外。”容凤清澈平静的眼睛看向池芯,没有一丝死亡将至该有的情绪,“这次凶多吉少了,你紧张么?”
池芯偏过头望向他,心中的那一丝焦躁,似乎也在这温和的目光下被抚平了。
“没什么可紧张的。”池芯笑了,“说来你可能不信,上来之前我就设想过这个状况。”
容凤也露出一丝笑意,“在你的设想里,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找到景修白。”池芯说。
她仍然记得在龙腾基地的时候,在那么多战斗机的包围下高空作战,她们都没有死。
现在只是几只鸟而已,他们都不会死!
池芯话锋一转:“但是没有他也问题不大。”
她拽过容凤,“上面的平台怎么去?”
容凤的目光闪烁一下,看到她明亮坚定的眼眸,喉结动了动,伸手指向一个方向,“那边。”
池芯撑住容凤,两人歪歪扭扭地走过倾斜的走廊,通过一条阶梯向上面爬去。
一道暗门死死封锁在头顶,池芯屈起手肘,咣咣两下,将它硬生生地敲开一道缝隙。
暗门打开的那一瞬,呼啸的风从她的头顶刮过,她恍然以为自己的头皮都要被削掉了。
池芯定了定,双手一撑上面的地面,整个人轻盈地坐了上去,随即容凤也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