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军营里的人大多单纯,是个看实力的地方。
太子越是英明武,冲杀在前面,就越是有威信。
“是、是。”
余寅眼闪了闪,只敷衍点点头。
小将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察觉什么异样,又挪开目光。
好不容易熬到入了夜,余寅从好几个的通铺中间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帐,去了离营地较远的草地里。
借着草木的遮挡,点了火折子,把怀里藏的好好的信,展开来看。
他心里激动极了,捏信的指尖微微抖动,紧紧屏住呼吸,直觉自己已经离胤礽的秘密越来越近。
——火折子底下,雪白的信纸展开。
余寅期待又激动,恨不得一目十行看下去,又怕看得急了,漏过了重要信息。
知得耐着性子,遂逐字逐句地看。
结果:......
李佳氏?林氏?小格格?
这些都是什么?和军中的布防有什么关系?和太子接下来的计划有什么相关?!
所以,他为什么要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挨饿受冻就为了看一封家书?
余寅脸上的表情有些崩坏。
那白日里,孙机、汪铎两个,拿的也是家书?
他的情顿时变得一眼难尽,平凡的面容之下,一双眼睛里阴翳气愤。
捏着信纸的手,越收越紧,最后泄愤似的把信纸撕了个稀巴烂,又把纸屑埋在土里,拿脚狠狠碾一碾。
余寅沉着脸,重重踩着脚步往回走。
正巧碰见胤礽从账内出来,他心里一跳,见躲不过去,立马过去行礼。
“殿下。”
胤礽随意点点头,“你也是出来起夜?”
“是。”
胤礽:“解决完了就早些休息,养足精,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殿下,卑职告退。”
胤礽颔首,裹紧披风继续往前。
余寅站在原地,目光不善地瞧着他。
军中吃的、用的差些倒是还能忍,就是这地处荒僻,连个方便的地方都没有,每次都幕天席地的。
赶上近日气温骤降,出来方便,几乎要把那什么给冻掉了。
君子不能说粗话,但君子也有三急。
胤礽解决完了,系好腰带正要离开,忽然吹来一阵风,乱起八遭的草里面,什么东西往他脸上飞。
他拧着眉,眼疾手快地一捏,正巧抓住两片纸屑。
刚要扔,闻见一阵隐隐的玫瑰花香气。
点了火折子一看,两片纸屑拼在一块儿,正巧的个残缺的“容”字。
联想刚刚碰见的人,胤礽危险地眯起眼睛。
枉他还想找什么证据,证据竟然送回了他手里。
低头一看,脚底下草丛里有个不平整的小土洼。
他拿军靴拨了拨,底下一片白花花的碎纸片。
行啊,潜伏在他的军营里,还敢撕他的信?
胤礽沉下脸,眼阴翳,心下很快有了决断。
万里之外的宁容,还不知道因为她的一封信,竟然意外逮住了一个奸细。
前些日子以为要下雪,竟然没下。
转了两天,温度骤降,才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紫禁城里的雪极美,把红墙绿瓦装扮的一片晶莹。
随后天地间,只剩一片极致的白,好像宫墙内的污秽,全都得到了洗涤似的。
宁容早起,入目便是一大片的白色。
连空气中都是清寒凛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