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商量妥当了,当日便率军移营,王匡领了一支军队移到了城东,张卬亲率一支军队移进城南大营,其余两座营分别交给两个校尉,两个人一共只有五千人。
两军移营之事报到宫中,刘钰听了,冷笑道:“这两个人实在是不识趣,这个时候了,还死抱着兵权不放。”
杨延寿道:“陛下,王匡、张卬两人毫无忠诚可言,若容他们在长安久待,必然生乱。”
“他们两个人要是甘心做个闲散侯爷,朕就不难为他们,没想到他们不肯,那就怪不得朕了。”
有这怀有异心的六万精兵在长安之侧,刘钰怎么能安心?王匡、张卬和赤眉军不同,赤眉军怎么说都是自己人,他不能下死手,对王张两位,刘钰可没那么多的顾忌。
“士元,依你看,要收拾这两个家伙,最重要的是什么?”
“长安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依臣之见,最好是不动大兵,莫伤元气,直接擒获贼首。”
皇帝点了点头道:“就该如此,不过,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用什么罪名来收拾他们,虽然两个人一举一动都表明其身怀异心,但是并没有举兵造反。哎,现在还真没有理由,朕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杀了他们。更始旧臣都看着呢,如果妄杀降将,以后还有谁肯来投奔?”
杨延寿道:“难道真要等到两人举兵造反,陛下才能出手吗?”
刘钰摸了摸颌下的绒毛,动作类似后世的诸葛先生,他笑道:“理是这么个理儿,不过朕也没说非要等,兴许稍微推上那么一把,他们就能急火火地自己跳出来。”
杨延寿拜道:“想必陛下已经有了主张,胸有成竹了。”
刘钰道:“士元,朕听说你跟那个降将胡殷常有来往,你去找他聊聊,让他到城外溜达溜达,顺便点把火,烧得旺点。”
杨延寿忙道:“陛下,臣与胡殷向来没什么深交,只不过他看臣是陛下的身边人,总想着与臣亲近,臣也不好太冷了他。”
皇帝笑道:“你也不能总冷着人家,人家大小是个侯爷,从前也是一方王爷,你就按着朕的意思,去和胡殷亲近亲近。”
每次皇帝有什么损招,都是把杨延寿推出去,没法子,这个家伙实在是聪明,用起来太顺手了。
杨延寿边擦汗边走出了宫门,刚才皇帝说他和胡殷来往,吓了他一大跳,胡殷是到他的府上拜访过几次,他都推说不在,只有一次在路上遇到,胡殷拉着他的手和他聊了许久。
没想到这事儿被皇帝知道了,皇帝陛下真是无所不知啊!
随侯胡殷是绿林军旧将,被刘玄封为随王,之后和王匡张卬一道反出长安,投奔了小皇帝,被封为随侯。
胡殷反出长安时,手下只有数千人,势单力薄,他自忖势力与王张二人没法比,便事事以他们为首,听从二人的差遣。王匡、张卬
每日在大营里,却让胡殷多在城中,为二人传递消息。
杨延寿作为皇帝近臣,若是结交更始降将,那是犯忌讳的事儿。因此他听皇帝一说,立即分辨清楚,在皇帝面前和胡殷划清界线。
杨延寿向左右看了看,感觉四周都有眼睛在盯着他看。他想起那个汉情局局长吴原,他曾在宫里与他偶遇过两次,虽然他脸上笑嘻嘻的,不过那阴郁的眼让杨延寿很不舒服。
一定是这个家伙派人盯着他,杨延寿恨得牙痒痒的。
同时他从心底里升起惧意,陛下今天提起胡殷,是真的只是让他传递消息,还是提醒自己什么?
杨延寿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揣测皇帝的心思,这个十五岁的皇帝简直是妖孽般的存在,杨延寿从未想过一个少年能成熟到这个地步。
只能说,人家是天生的皇帝。
杨延寿一路胡思乱想地出了宫门,拐上向东的大路,直奔随侯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