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作为前锋,丞相交待了是给大军开路,路遇敌军不拿下又有点说不过去。贺长年若是绕路走,未尽到前锋之职的罪过便背定了,所以他现在也是进退两难。
临沂校尉怂恿贺长年道:“若是只有临沂营一路前锋,这罪过自然是躲不过去,可现在不是还有孙易么?不如咱们趁着天色没亮便起程前行,将这硬骨头留给龙骧营去啃。我营先行,他们落在后头,若是论起未下城之罪,将军可以推脱说为了尽早支援大军连夜赶路,把下邽县城交给了龙骧营,孙易若是敢丢下城池赶路,这开路前锋遇敌不战的罪过他便背定了。”
贺长年正愁着进不了城,又没法向头领交待,听了这话,正中下怀,连称好计,唤来一个手下亲信,人称苟巨人的过来,说道:“你带几个人留下,明天一早便去龙骧营传我的将令,就说我去长安了,让孙易小儿留下来继续攻打下邽城。”
将领们都大大地松了口气,临沂校尉笑道:“我倒要看看姓孙的带一群娃娃兵如何攻城。”
贺长年想到自己遭了一夜的罪,还好有个垫背的在后头,可那孙易小儿就没有这个运气了,恐怕要一直打到后续大军来到,比自己多遭几倍的罪,不由得哈哈大笑。
“老苟,你传过令后,不用急着去追我,就留在龙骧营督战。记住把你的狗眼擦亮了,将孙易小儿被打的哭爹喊娘的惨相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
安排完毕,贺长年便催促着全营连夜起行,大军在一阵哭爹喊娘声中出发了,到天亮时已走出去了十几里。
龙骧营将士一夜安眠,虽然听到了攻城的喊杀声,都只当没听见。
孙易第二天一早升帐,苟巨人已等了许久了。
苟巨人听过上个使者的遭遇,进帐时已是加倍的小心,眼睛溜向两边,见少年们都恶狠狠地瞪着他,更有一种怪的声音不断摩擦着耳鼓,苟巨人循声望去,见一个矮小的少年正在试弓,他左手持弓,用右手把弓弦拉得崩崩作响,随即又拿出一枝箭往弦上搭去。
苟巨人吓得心尖打颤,双腿有些发软,竟一下子跪了下去,声音颤抖地道:“禀报校尉,临沂将军担心长安的战事,天没亮就带兵上路了,临走时派我来给校尉传,传个信,请龙骧营进下邽城抢,安,安抚百姓。”
那个冷面的孙校尉道:“贺长年打不动了么?”
“将军也不是,不是打不动,将军是实在忧心前线军情,量这么一座小小县城,也用不着主力部队,只要一只偏……”
说到这儿,苟巨人只听“崩”的一声弓弦响动,吓得他一缩脖子,回头去看只顾低头摆弄弓弦的公孙准,又说道:“像龙骧营这样的威武之师,定能拿下这小小下邽县城。将军命我留在此处督,观战,瞻仰羽林军主力的攻城风,风采。”
孟愤说道:“我听说了,你们临沂营昨夜攻城了?人家晚上睡得香,啥也没听见,还以为贺大将军早就进城享受去了,原来竟是被人打跑了!”
话音刚落,众将便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有人叫道:“临沂营是走大路的主力,咱们是走小路的偏师,主力都不攻城,让咱们偏师去打,这是什么道理?临沂将军想得太美了吧!”
苟巨人十分尴尬,只好跟着嘿嘿笑道:“贺将军也想打呀,可是前线军情如火,耽搁不得,将军说了,孙校尉为前锋,一直走的小路,未曾遭遇敌军,没什么功劳,作为友军理当互相关照,下邽城这份功劳还是留给龙骧营的好。”
“放屁!”孟大娘子尖声叫道:“有功劳他贺长年早抢去了,还肯留给别人?现在他自己拉的屎,要别人替他擦屁股!”
孙易也不多话,立时下令全军向下邽城进发,孟大娘子道:“哎哟,还真的要攻城呀!”
孙易道:“你若不想去,便回郑县向陛下禀报,说咱们给他留了座未克之城,让陛下亲率大军来打!”
“好嘛,打就打啦!末将谨遵校尉将令!嘻嘻,正好再试试我的大宝贝!”孟愤欢天喜地地推他的弩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