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明有了钱就去赌,赌输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打人。刚开始他只是打沉孟君,呼几个巴掌,并不下死手。沉孟君像那个年代所有被家暴的女性一样,为了孩子一再隐忍。
后来,顾一明变本加厉,手越下越重,有两次打到沉孟君住院,就连白楚潇和才两岁半的顾怜都不放过。沉孟君几次想带着两个孩子走,但都被顾一明抓了回来,抓回来之后就是更狠的教训。
“顾怜,你真的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妈妈会过的很好。你和你的父亲都该死,你们能不能滚出我的生活?”
这是白楚萧十叁岁生日的晚上,对着顾怜说下的心愿。
他以为顾怜睡着了,可顾怜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等他哥回来,然后从被子里突然蹦起来,把折了好久的小星星送给他哥,祝他生日快乐。
顾怜想给他哥一个惊喜,但他哥却早他一步,给了他一个“惊喜”。
顾怜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流向他逼了过来,他闻到白楚潇身上淡淡的茶香,随后一双冰凉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顾怜一滞,努力克制呼出的气体和发抖的身体,他紧闭着双眼,但睫毛还是不可控制的颤抖。顾怜不确定白楚潇是否看出来他其实是醒着的,以往的每一次装睡,都能被他哥识破。
白楚潇的呼吸夹着仄人的威严,扑到顾怜面颊,他害怕极了。哥哥是要掐死他吗?顾怜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会反抗。
那一夜,顾怜躲在被窝里,抱着装满星星的玻璃瓶子,默默的流了半宿眼泪。八岁的顾怜什么都懂了,他深刻的了解到,他哥讨厌他。
但是,他除了讨厌我,也还是喜欢我的啊。顾怜又在给自己找理由了,爸爸打我的时候,他会站出来保护我,我哭的时候他会给我擦眼泪,我受伤了他还会帮我把伤口里的淤血吸出来。
嗯,哥哥还是对我好的。
说服自己后,顾怜觉得心里好受多了,转身拱进白楚潇怀里,睡着了。
从那以后,顾怜每次专注的偷看白楚潇侧脸的时候,眼都很忧愁。他总是怕他哥有一天会突然离开他,如果哥哥真的走了,他该怎么办?他想哥哥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顾怜开始收集他哥碰过的、用过的东西。写完的作业本、用过的牙刷、小了的衣服、甚至是一张糖纸,他都留着。
八岁的顾怜,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有的人喜欢集邮,有的人喜欢收藏硬币,而他只不过是喜欢收集和他哥相关的东西罢了,没什么不一样的。
顾怜冲了冷水澡出来,室温很高,这让他感到更加燥热。他看到小床上白楚潇丢掉的手帕,灰色格子的,是他哥的风格,禁、欲到不行。
顾怜躺到床上,用手帕遮住脸。清淡的烟草味夹着茶香,刺、激着他的嗅觉,通过鼻腔又流进身体,混进血液,流淌全身。
顾怜开始冒汗,呼吸变得急促。
这该死的夏季,让所有感官都被放大。欲望像一条巨蟒,缠腻在顾怜周身,蹭的他痒,摩的他疼。他越是要赶走它,巨蟒就勒的越紧。
第一次梦遗,顾怜吓坏了,他不是害怕梦遗这件事,生理课上有学,他都懂。让他害怕的是,梦里的人居然是白楚潇。
梦里似魔似幻,他们在一叶孤舟上,头顶的满月投来暧昧的光晕,映衬在水波里,随涟漪泛起丝丝光点。
欲望的巨蟒幻化成了白楚潇,躲进他身体里,侵蚀他的骨肉,迷幻他的灵魂,主导他的一切。
梦里的场景让顾怜羞耻,却又兴奋。白楚潇的唇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究竟是不是这样呢?顾怜突然想去试试。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就被清醒过来的理智晴天霹雳般的劈碎了。
那天,顾怜连午饭都忘了吃,课堂上一直在游。顾怜再也找不到理由去说服自己,这是对哥哥正常的感情,正常人谁会想要和自己的哥哥……凤有鸾谐。
顾怜又做梦了,梦里的白楚潇从来不会对他冷眼相向,梦里的白楚潇永远是温柔的,梦里的白楚潇抱着他,亲吻他。
梦太过于美好,以至于第二天顾怜醒来时,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