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看到底下?”梁敬绕着钻探机行走,一边琢磨,“用光纤和内窥镜之类的工具你觉得行不行?有没有可行性?”
“一万多米深度呢,用一万多米的光纤探下去?”江子摇头,“而且没人知道底下是什么环境,光纤和电缆都太脆弱了,不耐高温不耐高压,更何况还不知道声源的精确位置,靠我们这点家当是甭想看清楚了,人家倒斗还要多用几把洛阳铲呢,你要挖的坑可是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梁敬沉吟了片刻,江子说的是实话,地下的环境过于极端,工况极其恶劣,很少有什么机械能下探到一万米之下的深度还能正常工作,即使是合金制的钻头这个时候都应该磨坏好几只了,就算是以现代人类的工程技术,想在地壳之下一万米的深度上进行复杂作业仍然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想扒开厚厚的地壳和冰层,看看这个巨大生物究竟长什么模样,以卡西尼站的条件是办不到的,需要地球方面专门派一支施工队过来,然后顶着土卫六上极端的天气,进行大规模的钻探和开掘工作,耗资甚巨——但地球人肯定会花这个钱。
最后梁敬还是放弃了窥探的想法,他确实想不到什么好方法突破十公里厚的地层障碍。
“走吧走吧,数据收集完毕了咱们该回去了。”江子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脑子一热就想在外头过夜的人按时领回家,如果没人催梁敬恐怕能在这里蹲一晚上,“已经到时间了,让大白记录一下坐标,日后再来找它就是了,下次再来的时候带一支挖掘机大队过来。”
梁敬起身,指了指前方,“我记得那边不远处有一个老的钻探孔。”
“嗯?怎么了?”
“那次钻探是为了取冰层岩心,但当时打孔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震动,按理来说这么强烈的震动信号,在很大的范围内都能接收到。”梁敬接着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这个心跳是最近才出现的,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说明这个心脏并不是一直在跳,或者说它并不是一直在这里跳。”
“你是说它会移动?”
梁敬点点头,“记录坐标可能只是刻舟求剑,等下次再来的时候,它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得,原来还是个核动力潜艇。”江子叹了口气,“毛子的战略核潜艇也不会钻进一万米深的冰层底下吧……现在我们有什么办法?挖又挖不出来,看又看不到,派个人蹲守在这里跟着它?梁工,咱们的主要任务是观测火山,这才是当务之急,跟踪战略核潜艇的任务就交给美国佬好了,赶紧回去吧,大厨还在等着我们。”
江子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是火山,心跳只是意外发现——尽管心跳可比火山吸引人多了,但他们不能本末倒置。
梁敬和江子把所有的家当全部收拾起来,留着一台钻探机继续接收心脏的信号,用天线传回卡西尼站。坐在车上,梁敬和江子盯着显示器上的波形,那颗心脏仍然在沉重有力地跳动,他们都能想象某个明般的巨大生物正在黑暗的地下冰海中沉睡或者孕育,它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擂鼓,重重地撞击在两人的耳膜和胸腔上,与他们的心跳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