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着林如意,谢宴点头算作答应。
“林姨。”
“娆娆,过来娘这里,别缠着你哥哥。”林如意招招手,生得一张娴静的脸,“上回是我不对,你二哥哥已经说过我,你还要和我怄气吗?”
“阿娘——”谢娆盯着林如意,慢慢靠过去,“不要紧,是我害二哥哥险些摔到,阿娘应当罚我。”
闻言林如意替她理了理头发,牵起她的手,“那是他该的,谁让他喝醉了还恶人先告状,说是你的不对,怪我那几日心情不好,竟然信她的话,才让嬷嬷管教你。”
冷眼望着林如意如同唱大戏一样拉着谢娆有模有样道歉,谢宴瞥见不远处走来的谢迟,敛去眼里不悦,朝小八使了个眼色。
都尉府上下还不敢有人明着和他作对,但谢娆年纪小,林如意这出戏摆明唱给他看,还不知道能唱到几时,还是盯着点为妙。
那边谢迟走上前,见到谢娆,随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向谢宴。
“大哥。”
兄弟俩长得并不算相像,都像自家母亲多一些。
谢宴答应一声,边走边道:“官盐押送往各地的签文会陆续下来,每个州县的官盐押运尽量和数目都不可出错,盐运司这一两月都会很忙。”
“嗯,盐运使大人已经提前下发公文,把所有事情都交代过,数目也都记录在册,会呈给陛下、王爷核实。”
谢宴点点头,每逢七、八月,是盐运司最忙的时候。
各地官盐发放数目都要由盐运司核查,不能缺斤少两,更不能倒卖官盐,一旦数目不符,从中牵扯出来的官盐案,怕不必之前鄞州贪污案更难查。
官盐押运、账目核查过程中牵扯甚广,不仅涉及官府发放官盐的店铺,还和贩售官盐的店铺有关。
环环相扣,任意一个环节有人做手脚,上下一查,少说也要几个月才能彻查明白。
兄弟俩在石桌旁坐下,旁边候着的小厮立即给两人倒茶,又命人去拿点心,安排好一切后退回原处。
“忙得连家里都顾不上回,只是听同僚提起几句祭天前的事,说是有人误闯别院,被禁卫发现,当场击毙,幸好大哥平安无事,吉人自有天相。”
遇刺的事情自然不会传出去,顾明容早在别院交代下去,要是有人传出他当晚遇刺的消息,不管身前功过,死后都和刺客一个下场。
外面只知道他在天坛那几天,有人误闯别院,被当作刺客当场击毙。
闻言谢宴笑着抬头看了眼谢迟,点了点头,“无名小卒,擅闯别院不管所为何事,禁卫再三劝退却还硬闯,被杀了,不可惜。”
“大哥,果然不负帝师之责。”
“陛下天资聪颖,我不过是起到启蒙的作用,太学那么多有学问的先生,惭愧。”
“大哥谦虚了。”
谢宴放下茶杯,指腹摩擦着边缘,思忖片刻后开口,“人要自谦,却不可妄自菲薄,尽管我也有不足,但陛下相信我这一点,旁人已经难以企及。”
谢迟面上色微怔,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寿宴在晌午时分开席,众人入席后,举杯共祝,谢宏儿孙在侧,又各有功名,算得门楣兴盛,席间畅饮,到了散席时已有了醉意,让人先扶着回去休息。
谢宏前脚一走,后脚叔伯们就聚在厅上谈论朝堂的事情。
这种场合,不管于情于理谢宴都不适合参与,找了个借口离开。谢平也不阻拦,问几句后就放人离开。
小八见到谢宴走来,身上还带着酒气,迎上前道:“太傅,小小姐犯困,刚被乳娘抱回去。”
“不打紧,乳娘是自己人。”谢宴点点头,径直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刚才喝了几杯,别把今晚的事告诉他。”
小八一听,立即为难得苦着一张脸。
为难地盯着谢宴,“大人,你不能一直让我帮你在王爷面前说谎,王爷一问,我肯定露馅。”
听到这句话,谢宴轻轻甩头,有些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些,想到上回让小八帮忙隐瞒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小八的确是不太会说谎。
按了按眉心,谢宴失笑道:“那算了,只喝几杯不碍事。”
两人走在竹林夹道,除了走路声外,动静很轻,刚穿过一道洞门,听到角落假山后有人说话。
“你别乱来,小心被看到。”
“大家都在竹园,你怕什么?再说,大公子都被送到摄政王床上去,我们私会也是小巫见大巫。”
“呸!你还想和大公子比?”
“嘿嘿,我要有那个姿色,有贵人相上,我也以色侍人去。”
“不要脸,嗳,你轻点!”
……
小八大气不敢出,盯着前面倏然停下的谢宴,只能从侧面隐隐看到谢宴煞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