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出生那一刻始,就已是失败了。”穆莨只说。
毕竟从未有仙下凡历劫还能带着记忆轮回转世,于是天璇星君算一个,嫣玉又算另一个。
嫣玉倒不知对穆莨是怜悯或是无奈,毕竟历劫一世又是一番干戈。
穆莨又说起:“如今朝堂上尚且未安定,皇帝却已是病重。只怕皇太孙压不住朝上那群心怀鬼胎的老家伙!”
皇太孙姜羲是穆莨的亲外甥,他自是要为皇太孙仔细筹谋。
略一思索嫣玉就向他道:“那你想要怎么做?自古以来周公都不得好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穆莨沉默,许久才再开口:“对于我们来说,这不过是凡尘一世;可对于别人来说,这就是他们的一生。”
听他这般真意不明的话,嫣玉实在是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听说你妹妹和史家小子定了亲?”穆莨想起此事与嫣玉问起。
倒是提到了史家,嫣玉连忙将薛洛成亲当日交给她的那只青荷荷包取出来交给穆莨,与他说了因由原委。
穆莨都很诧异:“薛姑娘可还曾说过别的话?”
嫣玉说薛洛的意思似是和史家有关。
“近日我听说过一个传言。”嫣玉尚且犹豫着才说,“当年忠靖侯的元配庆都郡主,其实是被文家害死的。”
穆莨却似错会了嫣玉的意思:“无风不起浪;便不是文家动的手,也定然是和文家有关系。我记得当年庆都郡主亡故一事便很是离,如今细想起还当真是不寻常。”
若文家为将女儿嫁入忠靖侯府而买通大夫使毒计谋害死了庆都郡主,那史瑾还真是可怜!
青荷荷包被用青荷绣花封了口,细密的针脚缝合得整齐。
穆莨翻看着荷包,就抬眸望向嫣玉:“可否借你的簪子一用?”
嫣玉惑然,还是拔下发间的红豆细簪递给穆莨。
穆莨用细簪挑开绣线,缝合的荷包才露出端倪,藏在荷包里的是一封信,信中字句都是用腊梅线绣下。
“你猜对了!”穆莨匆匆看了一遍信,就抬头告诉嫣玉,“薛姑娘说,正是文家二房的四夫人所为。当年庆都郡主得了风寒,文四夫人买通了老医生身边的小厮调换了药,谋害死庆都郡主。文大夫人为嘉奖文四夫人的贡献,于是应允将她的女儿嫁入忠靖侯府。”
或者文四夫人敢谋害庆都郡主就是为了她的女儿。
忠靖侯夫人文氏年少时在诗宴上曾见忠靖侯,钟情倾慕,甚至为了忠靖侯誓死不嫁。
嫣玉心情五味陈杂,只能暗慨文家当真是龌蹉无耻。
文氏钟情于忠靖侯,为了爱慕的人愿终身不嫁,这倒并无不妥,若在寻常说不定还能得个痴情女之名,日后在戏文中也是流芳千古。可偏偏忠靖侯已有妻室,文氏也是出身高门的官宦小姐;无论是忠靖侯为她停妻再娶或是她不顾家中姊妹姑侄委身做妾,都是要为人所鄙夷的。
尽管是如今文四夫人谋害了庆都郡主,文氏成为了忠靖侯夫人,阴谋也终有败露之日。
“如此,万事便拜托你了。”嫣玉思来想去,也只能寄希望于穆莨。
现在文氏已经被忠靖侯软禁在院里不得出,自是再不能兴风作浪;但嫣玉仍是不放心,对于像文氏这种人必得是永绝后患才能放心。
穆莨收起荷包,点头应下:“你放心,这次决不让文氏有翻身的余地。”
嫣玉连忙向穆莨道谢,穆莨捻着红豆簪挑入她发间,尤是轻声说起:“其实,今夜我来还有别的缘故想与你相商。”
见穆莨语气认真起来,嫣玉才屏息:“什么?”
“听说林太太正在为你说着亲事?不如我毛遂自荐一下,让林太太看看我行不行?”穆莨一本正经地说,以表明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嫣玉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努力试图从穆莨脸上寻到几分破绽,最后才犹豫地问:“星君,你是不是出门前被驴踢了?”不然穆莨得是多不正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穆莨仍是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是认真的!毕竟我们和他们都不一样,不是吗?若说此生必须要成亲,我们才是天作之合。”
“星君,你相信我,月老会被气死的。”嫣玉冷静下来,抚着眼角不存在的皱纹,故作很沧桑的语气道。
“月老可管不着仙的事。况且他月老庙里红线密密麻麻,也够他劳心劳了。”穆莨很是不以为意,不过嫣玉想了想也觉得他说得确实有道理,仙下凡打架的事都是归司命君管的。
穆莨巧舌如簧地告诉嫣玉这其中好处,况且他们二人都不愿和尘世姻缘有所牵连,这就是最稳妥的选择。
嫣玉被他绕得有些头晕脑胀,迷糊就觉得似乎是这样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