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小会儿,江少爷听见自己问:“他就这么重要?”
这个‘他’却不是刚才的他,而是朱持晖。江寄水在心底暗笑自己奴性难改,来到天都城这么久,居然还把朱持晖当成一个遥不可及、贵不可言、与他压根儿处在不同世界的人,甚至不具备直呼其名的勇气——他对朱持晖一直怀抱着种不可讳言的嫉妒与畏惧,只是从前没有这么强烈,他亦极力伪装,才能顺利瞒过所有人的眼睛。那是她的亲弟弟,他怎么能说每每对上他充满敌意的眼,心内都隐隐感到有些畅快?
本该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知怎么她却怔住了,李九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不无震惊地发现除了润哥儿和宝宝,她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为了持晖舍弃的,荣华富贵、金银珠玉,甚至是她一直坚持的民主自由、叁权分立,如果天平的另一端是朱持晖的性命,那么抉择对她来说完全不是一件难事……他对她来说居然这么重要?他对她而言就是这么重要。
“……是。”
过了许久才听到答复,江寄水好又诧异,不禁侧头瞥了她一眼:“他知道你就是龙姑娘吗?”
“自然。”
她不会在大事上欺瞒他。
他又把头转了回去:“好。”
抵达驿馆时李九已经在腹内想好了一篇说辞,便是实在糊弄不过去也还可以假托肚子不舒服转移白君的注意力(……),她再四告诉自己这只是权宜之计,绝对、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暗暗祈祷他不会为此生气太久。
然而前脚踏出马车,后脚一个跨着大布口袋的报童一阵风般跑过长街,边跑边大喊道:“号外!号外!北明皇帝遭俄人刺杀!军队大乱!生死未卜!”
她眼前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