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京的日子里李持盈很少想起江寄水,诚然她是很喜欢他的,只是这喜欢更类锦上添花:无忧无虑的时候有他很好,天翻地覆时她顾不上他。不论在北京还是洛阳,她没有动念要去找他。
她害怕给这段本来美好的回忆画上一个无比难堪的句号。
“……李九,李九?”天色还早,午睡了没一会儿小哥儿就醒了,自打那日病了一场,小宝宝越发犯懒爱娇,稍不顺心就哼哼唧唧地哭,想是没什么力气,以前他闹脾气都是扯着嗓门使劲儿哭喊,冷不丁换了种哭法,李持盈不免难受心疼。今日不知怎么,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哄孩子,白君不得不走进去问说:“他是不是饿了?”
她啊了一声,慌手忙脚地将装着牛奶的铜壶提下来,不仔细烫伤了手,又是嘶的一声。少年心道果然还是个笨瓜,一面从荷包里取药一面拉过她的手:“你方才在想什么?”
想得那么出。
他的情太过坦荡,教她觉得自己那点害怕和防备根本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就是高义不行吗?江湖侠客见不得弱女子落难、无辜人蒙冤,于是顺手帮她一把,有什么不可以?
“没、没想什么,”不知不觉间耳根子红了,脸也热起来,她眼闪躲,“……在想去了山东怎么说服伯父。”
白休怨懒得戳穿她,只道:“还痛吗?我去买块冰来给你握着。”
“先把牛奶倒出来吧,加点点糖,凉一会子就能给他喝了。”
李泽闹了一会儿,见无人理他,自己没意思起来,躺在炕上掰脚丫玩。他继承了朱颜的眼睛和发质,一头乱蓬蓬的小卷毛裹在襁褓里,像只炸毛的小狮子或小花猫。因看见白休怨过来了,登时脚丫子也不好玩了,啊啊叫着要他抱。
白君和他熟得很,见状哄他说:“吃完奶再抱。”
人长的漂亮就是讨喜,李泽竟没生气,还笑的喷出几滴口水:“阿巴,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