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似是在惊讶他居然能发现,一不留便落了下风,被他死死踩在了桶底。
大姑娘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无奈道:“没有。”
倒不是不想说,此时此刻她其实很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老话说‘父债子偿’,前世接受的现代教育告诉她,父母辈的烂账不该由子女偿还。不论李沅或华仙做了什么,抑或是没做什么,那都与晖哥儿无关。
他是全然无辜的。
就像严璋,要不是他死乞白赖找上门来,非要拖她下水,她未必有这么烦他,也根本懒得怼他。
“京里的人大都是这样的。”不知道二爷一个人脑补了什么,他曲起大拇指扣了扣她的脚背,“表面一套心里一套,说出来的话未必能当真,你习惯了就好了。”
她忽然有点眼热,忙抽了抽鼻子作掩饰:“用你说。”
怕他再继续深究,李持盈赶紧转换话题:“门客们有没有说,那些土司为什么要扒车站?”
川汉大铁道的最终路线是去年初定下的,图纸更早,若有异议何不早提?非得等到这会子,都动工快一年了,大喇喇地跳出来给朝廷使绊子。
“好像是说他们的风和火不让,我也不懂。”二爷本来在宝华堂玩叁弟,模模糊糊听了一耳朵就赶紧跑来,川南云贵地区本就秘,村寨之间不大通婚,风俗也各异,他听得懂才是怪事。
“你说,世上真的有么?”
“也许吧。”李持盈心想,谁知道我为什么会投胎到这个地方,还带着上辈子为人的记忆?鬼妖魔之说虽然听上去虚无缥缈,万一真有其事呢?
他的嘴角勾了勾,仿佛在笑话她这么大了还信佛:“那你说,真的会管凡间的事吗?百姓们烧香拜佛,他们真能听见?”
“心诚就能听见,像你这样的肯定不怎么乐意听。”
他才要反问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外头松枝敲了敲门:“大哥儿,姑娘,时候不早了,该歇下了。”
不等朱持晖说话,李姑娘自己先道:“不必来来回回地折腾,你今晚睡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