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灰白阴冷的色调渗着簌簌寒意,只觉卧室的墙壁正四面八方倾轧下来。陈星燃有些透不过气。
他平躺在地板上凝着天花板,白皙精瘦的手臂枕在头下面,另一只手把玩着从书柜底层抽屉里翻出来的一个橙色弹力球,砸向天花板再稳稳接住。他最近这样消磨了大把时间。
其实也有别的事可做。冯磊拉他一起参加下个月和隔壁8中的足球赛;数学老师选他去nop提前为高考降分做打算——不过他都拒绝了。很早以前就被同学评价为“很秘”“什么都不在乎,而且做什么都很轻易”。
不是这样。并不是因为他有和姐姐一样的天赋所以才能轻易。
因为他对一个人以外的所有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而当他意识到那个人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后,精力才有的放矢——他必须用全力来克制自己。除此以外,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什么,反而能专注于被交代的事情。
不是出于叛逆,而是不在乎:虽然他现在按部就班地学习,成绩还不错,但是高考去什么学校,将来做什么职业,通通无所谓。他只希望能快点离她远一点。
产生不伦的邪念是痛苦,现在仅仅是看到她就是痛苦了——看到她和别的男生亲昵会痛苦,看到她不在乎自己会痛苦,看到她对自己的关心也会痛苦。
“新的火焰可以把旧的火焰扑灭,大的苦痛可以使小的苦痛减轻。”陈星燃读到这句话之前已经试过许多办法来自制,通通失效。于是他决定用鲜血洗刷罪孽:只要想念她,就用刀子刺破手臂,剧痛可以让大脑短暂地真空。
当他长大一点,意识到自残的幼稚和徒劳,就很久没有这样了。他发现想念她其实是和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疼痛退潮后,思念卷土重来,毫无意义。如今两条手臂都蜿蜒着深深浅浅的旧疤,左手手腕的新伤口还没有痊愈。
那道伤口是上周五晚上刻下的。刻下的瞬间陈星燃想是不是应该再用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