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娆在春梅的搀扶下,迤迤然的跟在温澜清后头。
两人都是相府嫡女,位置自然极为靠前。
云娆身份又特殊,即将成为大凌的五公主,席位更是排在三公主及四公主之后。
容穗穗的座位则与温澜清并排于她后头。
今日她与温澜清皆一袭盛装,未免引人注意,两人早早就入宫来到御花园,寻了个偏僻又清凉的角落,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昨日容大离开时,脸色很不对劲,文若哥哥还说会想办法让他见到你,今日怕是躲不开了。”温澜清音量极小,接近气音,就连随侍左右的贴身丫鬟都听不到。
云娆早就知道,容珺对她的占有欲与执着早就远远超过正常人,并不意外。
昨日她原以为容珺会恼羞成怒,会不管不顾的与相府侍卫动手,想办法将她带走,但他没有。
男人眼虽然空洞无,偶有疯狂痛苦之色,但他什么也没做,像是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最后乖乖地被陆君平拖了出去。
容珺力气大,拿得起上百斤的兵器,若是他想硬闯,陆君平绝对带不走他,府中侍卫也拦不下他。
对比起之前的疯狂,他能如此冷静,云娆其实有些意外。
也更加确定,容珺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毫不顾忌。
她凑到温澜清耳边,温言软语地细声道:“没事,见到就见到,我装作不认识他就行了。”
温澜清向来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昨日容珺离开后,她依然没有问云娆与容珺之间究竟怎么了。
听见云娆这么说,也只能笑着点点头。
“倒是你,”云娆说,“赏花宴上,千万别轻易离开宴席啊,要是有小太监小宫女说要带你去哪,千万得想办法推拒脱身。”
温澜清听见云娆还在纠结着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噩梦,不由得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多谢知知关心,不过我虽然低调,却也好歹从小就在贵女圈打混长大,姑母也时常耳提面命地交待,要小心提防哪里手段,宫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我可比你还清楚。”
云娆难为情的笑了下,忙垂下头:“是我失言了。”
娇俏的小脸,羞红滟滟。
“没事,知知关心我,我可开心了。”温澜清笑容矜持。
她一点也不介意,只是云娆和父亲似乎都将噩梦当真,让她觉得有些怪。
钟钰虽然没有和她们一块进宫,却也坐在两人附近。
她看着云娆和温澜清有说有笑的样,心中委屈的巨浪瞬间翻涌,眼里尽是哀怨,恨不得过去一块和她们坐着。
两人说话皆轻声细语,轻柔和缓,听起来很是温柔,教过来请她们入席的小太监,都不忍心打断。
小太监没见过云娆,更没见过这种千言万语都以难形容她的美的大美人,忍不住直勾勾的多了几眼。
直到背后突然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有点像是被阴冷的毒蛇盯上。
御花园不止花多,树也多,且都长得又大高又茂密。
陆君平虽然答应让容珺看云娆,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带他躲在人最多的地方。
两人的位置离席宴有一小段距离,但容珺视力极好,如此距离根本算不上什么。
陆君平原本还在想要如何带宫珺进宫,幸好今日皇上一大早就将容珺召进宫谈事。
明帝与容珺谈事时,屏退左右,陆君平并不在场,也不知道他究竟跟明帝说了什么,或做了何种交易,明帝居然准许容珺离宫前可以到御花园,在不惊扰任何人下,远远地看上温三姑娘一眼。
陆君平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躲在树上!
要是让澜清发现,他的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
他见容珺脸色都快冷出冰渣子了,像是想下去挖出那个小太监的双眼一样,连忙将人拽住,低声道:“子玉不是说,父皇说,只能在‘在不惊扰任何人下,远远地看上温三姑娘一眼’,要是被人发现,你就等着被御史臭骂吧!”
容珺微微笑了下,目光阴沉,漆黑深不见底的凤眸,闪烁着浓烈而又疯狂的侵占欲:“这个距离动手,足以不惊扰任何人。”
“……”艹!这个疯子!
陆君平冷静道:“你这样云娆会讨厌你的。”
这句话仿若魔咒一般,死死地将他锢制住。
容珺立时浑身一僵,慢慢地放下手,长睫半掩。
感受到生命危险的小太监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低下头,目不斜视:“赏花宴即将开始,还请温二姑娘及……”
他顿了下,不知该如何称呼云娆。
“这位是我的双生妹妹,相府的三姑娘。”
“多谢温二姑娘提点,是的小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温二姑娘及温三姑娘随小的入席!”
温澜清与岑时卿不同,向来低调,此时才出现,众人也不以为意。
倒是云娆是个生面孔,容貌又极其昳丽,肤若凝脂,白里透红,嫩得似能掐出水来。
少女柳眉雪肤红唇欲滴,素日不施粉黛,便已是倾城之色,犹若含苞欲放的出水芙蓉,贵而不矜,艳而不俗。
今日这般盛装打扮,更衬得本就美艳无双的小脸,更显明媚动人,娇艳华贵却又不失端庄。
容穗穗看着走在温澜清后头的少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温斯年还有个小女儿的消息,早就传遍整个京城,少女的眉眼虽然不像她的父亲,却与温澜清有几分相似,更与她的姨母岑夫人及姑母温贵妃有些像,显然就是传言中的温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