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依旧是那么的温柔,却带着明显的疏离与冷淡。
“容将军,当年你捡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已在前几日就葬身火海,这相府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我的名字叫温娆,是温澜清的双生妹妹,自幼寄养佛寺,近日才刚回京,我不认识你,也从来没见过你。”
“还请容将军为了我的名声着想,莫要再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事,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不要再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一鼓作气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说:“还请阿兄送容将军与七皇子出府。爹今日带我进宫,送我回来后,就又马不停蹄的忙了一日,如今夜已深,莫要惊动他。”
云娆拉了拉温释月的衣袖,弯眸笑:“大姐姐,我们一块将二哥哥扶回去好不好?”
温释月抬手,狼狈的抹了抹眼。
就在她笑着,准备与云娆合力扛起温延清时,岑煊忽然上前踢了一脚昏迷不醒的温延清。
他直接将人拎了起来,用力的在他的后背,重重拍了两下,往前一推:“自己回房。”
岑煊转头,冲着云娆道:“他没事,我待会儿送完他们,就会过去你二哥哥屋里,好好帮他‘看一看’。”
云娆怔怔地看着岑煊与瞬间清醒过来的温延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温释月顿了下,原本还带着些许难过的脸庞,蓦然浮现阴森笑容,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温延清!”
温延清没想到岑煊会这么不给面子,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笑容无辜:“不是,姐你听我解释……”
说话的同时,头也不回,健步如飞的跑了。
“不是要解释?跑什么跑?温景德你给我站住!”温释月气急败坏的追了上去。
云娆看着温氏姐弟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她这个二哥哥似乎没看上去那么乖。
她以前不常出府,并不知道温延清在外的名声如何,一开始,只以为他和容珺差不多,都是个温柔而又极有耐心的人。
现在她觉得,她似乎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二哥哥才行。
容珺见云娆笑眼弯弯,用同样温柔的眼看着离去的温家姐弟,眸光狠狠一颤。
男人舌尖咬出了血,下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绷了起来,眼楮血红的看着她温柔而又灿烂的笑颜。
原本碎成了块的心脏,再次碎成了渣。
只要一想到云娆和她口中的二哥哥,并不是亲生兄妹,他几乎要疯。
不止如此,她以后还会日日为他人绽放这样的温柔笑容,他更是嫉妒得几欲发狂!
容珺以前总是笑着一张脸,情绪控制得很好,喜怒不形于色,今晚却半点也没做到。
他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甚至被云娆的一字一句牵动着。
岑煊最喜欢往敌人的痛处与弱点插刀,如今容珺这么轻易的将这两样亲手奉上,他自然不会心软放过。
他看出容珺眼底的痛苦与嫉妒,轻轻的勾了勾唇,冷声道:“你如果想让她更失望,你可以继续伤害她身边的人没关系。”
容珺面色惨白,身形微晃。
陆君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就不牢烦岑大人相送。”
“子玉,我们走!”
他拽了拽容珺,容珺却仍像失了魂一般,动也不动。
陆君平恨铁不成钢的闭了闭眼,附在容珺耳边,苦口婆心地劝道:“我听得出云娆心中还有你,只是你之前做的那些事,真的太过分了,她害怕想逃也是人之常情。”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好好活着,就像你常说的那样,做人眼光得放长远一点,有些事,无需急于一时。你现在将她逼得越紧,只会让她更讨厌你。”
陆君平好不容易将人劝走,岑煊却抬眸看了眼容珺离去的背影。
眸色晦暗不明,若有所思。
昨日岑太傅当着岑府一众奴仆的面发酒疯,抖出了惊天大秘密,府中上下可说乱成一团。
有人觉得岑太傅酒后醉言不可信,却也有人觉得岑太傅没说谎。
因为岑大公子将岑太傅扶进房,安置好后,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众人召集起来,要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岑煊虽然只是府中的大公子,但岑太傅早就将岑府一切交给他打理。
他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可昨日那么多人听见岑太傅的话,他居然一个字也没交待,就连找管事过去说几句话也没有。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岑太傅字句属实,岑时卿真的不是岑家的亲身骨肉!
岑府年纪大一些的奴仆,自然还记得十多年前大姑娘曾被掳一事,当时大姑娘失踪了将近一年,后来才被皇上的人寻了回来。
没想到皇上根本没找到人,就只是随便强塞了一个小娃娃回来!
家主跟大公子都没有下封口令,这件事自然很容易就传了出去。
一开始是传到平日与岑时卿交好的那些贵女口中,没多久,就在整个贵女圈里迅速地传开来。
要知道,岑时卿从小就是个盛气凌人的主,以前旁人是忌惮着她的家世,忌惮着她是岑府大姑娘,她不止有个丞相舅舅,还有个贵妃姨母,自然没人敢惹她。
如今得知她非岑家亲生骨肉,岑太傅甚至还扬言要将她远送江南,那些素日里被她欺负,早就看她不顺眼的贵女们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岑时卿并非岑太傅的亲女儿这件事,很快就不止局限于贵女圈,很快就在京城各个角落流传开来,甚至是到了中宫皇后耳里。
这一日,凤仪宫内,太子恰好前来向皇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