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儿乖,看我一眼,我马上让人将钟大夫请来。”
男人声音干涩,温柔到极致的语调中却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云娆觉得男人的要求很无理,极度不想理他,但她实在太想见钟钰。
她想问钟钰,之前岑煊说要帮她寻的假死药,究竟有无着落。
小姑娘似是犹豫,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甘愿的转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就一眼,看完又飞快地扭开头。
容珺微怔,垂下眼眸,无奈苦笑,箍在她腰肢上的手臂圏紧了一些。
云娆早就习惯被男人从后抱住,起初不以为意,直到男人微烫的呼吸洒在颈侧,她才微微一僵,突然意识到危险。
她立刻出声,呼吸渐次急促:“公子不能出尔反尔,我刚刚已经看你了。”
耳边传来男人低哑的笑声。
“我如果就是想出尔反尔呢?”
“……”无赖!
她就知道,公子果然就和以前一样的无耻,什么翩翩君子,都是假的。
云娆咬了咬唇瓣,眼波流转,眸色微冷,很快就软着嗓子小声哼唧:“公子,阿娆还难受,你赶紧让阿钰来给我瞧一瞧。”
就如钟钰所说,小姑娘一旦撒起娇,这世间没有几人拒绝得了,容珺也不例外。
那天在百味楼,那是被醋意淹没,才会气得一口拒绝,如今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好不容易醒来,还似小猫一般,有气无力懒懒娇娇地说难受,他哪里舍得再逗她。
刚才因为钟钰而腾起的醋意与杀意,登时消逸无踪,立刻让人去将钟钰请来。
然而钟钰来是来了,容珺却始终坐在一旁。
前几日离开后,钟钰就已经从岑煊手中拿到假死药,就等着云娆醒来之后,将药交给她。
但现在,容珺就在一旁紧盯,她根本没办法把药交给云娆。
钟钰此时就坐在榻边,有模有样地替云娆搭着脉。
容珺坐的位置,只看得到云娆的脸。
男人全然不知钟钰面上故作沉吟,实际上正背着他,对云娆挤眉弄眼,用眼意示她快点想办法将容珺支开。
云娆知道容珺在看自己,不敢与钟钰眼交流,只能在钟钰的手背上轻点两下,表示她也没办法。
她醒来之后,容珺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像是她怕会不见一般,紧迫盯人的毛病比第一次被捉回来后还要严重。
钟钰皱了下眉,一双眼滴溜溜的转,沉吟半响,忽地惊呼出声。
云娆并不知好友要做什么,瞬间就被她吓到,只以为自己的病并不单纯,面色煞白:“怎么了?可是我的身子有什么问题?”
容珺早在钟钰出声的剎那,飞快来到榻边,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如何?”
钟钰愁眉苦脸的看着好友,脸上露出许些犹豫,接着看向容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男人清隽的眉眼微弯,笑容一贯温和,漆黑如墨的眼眸却是透着森冷的寒意:“娆儿胆子小,钟大夫有话直话便是,不要这样吓她。”
“……”真凶。
钟钰忍不住撇嘴。
她飞快地扫了眼伺候在屋内的下人,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容珺登时就意会过来她的意思,很快就挥手,让屋里的人尽数退下。
钟钰先云娆手背上轻拍两下,才终于开口:“阿娆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
容珺笑了下,脸色微沉,平时温润的嗓音此时全是森然冷意:“说了别吓她。”
他本来就对钟钰有很深的敌意,如今更是毫不掩饰话中的警告意味。
钟钰故作害怕的缩了下肩膀,靠向云娆,表情委屈:“阿娆他好凶啊,我有点害怕。”
云娆自然知道钟钰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好友要做什么,却是十分配合地咬了咬唇,跟着缩起细肩。
“公子……您别吓阿钰,您这样我也有点害怕。”
小姑娘五官极其精致漂亮,不施粉黛便明艳动人,如今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看的模样,更是教人心头一软,浑身都酥了。
儒雅清隽的男人微怔,抬手摸了摸腰间铁笛,无奈低笑。
只见他原本稍显凌厉瘆人的双凤眼,飞快地弯了起来,徒剩温柔笑意,目中的宠溺之情似流淌而出。
再开口,声音已如和风细雨,温润谦和:“抱歉,刚才是容某失礼了,请钟大夫见谅,不知是何事让钟大夫如此惊讶,还要容某屏退左右才能说。”
钟钰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人变脸速度能这么快,不由得意味深长的看了好友一眼。
看来这位国公府大公子,是真的对阿娆情根深种。
钟钰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们别吓到。”
云娆好地看着她,容珺笑容温和,瞧不出情绪。
“我方才给阿娆搭脉,脉象滑数,似是喜脉,已有孕将近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