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好,天际没什么遮挡,夕阳将半边天空染成温暖的橙色,海面则倒映出细碎的金芒。『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我不知道冉青庄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里,但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我偶尔喜欢来这里吹风,往右一点,就是崇海的方向。”我回过头,冉青庄靠着车门,用手拢住打火机上的火苗,在风里点燃了一支烟。
“啪”地一声,打火机盖关上,发出金属脆响。
我不由睁大眼,失声道:“这个打火机……”
冉青庄看了眼手里古铜色的打火机,熟练地将盖子翻开又合上,问:“打火机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他简直是明知故问。这不就是我之前买的那只劳斯莱斯打火机吗?他还说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拿走了现在怎么会在他手上?
“你一直知道是我买的。”我用上肯定句。
他眼里闪过笑意,将打火机塞进裤兜:“哪个小弟没事会买这么贵的打火机还随手放在我的车里?”
我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他之前就是故意的,好恶劣……
我有些负气地转过身,不再理睬他。夕阳无比短暂,只是几分钟便完全消失在海面,梦幻的霞彩也随之替换成深沉的蓝。远处的崇海亮起百家灯火,远远看着,与天上的星河遥相呼应,仿若倒映在人间的点点星子。
看着看着,心境异地平和下来。
“每一盏亮着的灯背后,都有一个小小的家庭。我总是很羡慕这样的小家庭,父母具在,儿女可爱。”冉青庄的声音伴着风落进我的耳朵里,“你怎么能坐视,他们被黑色的海淹没?”
他用的是第二人称,但显然,这话并不是在问我。“你”是谁,“黑色的海”又是谁,稍一思考便不言而喻。
这是他一直坚持至今的动力,他没有留恋,但他有无可摧毁的信念。它迫使他一路走来,在这吃人的岛赢得一席之地。
这时,背后射来一道颇有穿透力的耀眼光束,照在眼前的海面上,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发现是最高处的灯塔打开了巡视的探照灯。
夜晚来临,岛上要宵禁了。
“走吧,被照到会很麻烦。”冉青庄拉开驾驶室的门,招呼我上车。
回到红楼,简单吃了点东西,今天颇为充实,我有点疲惫,就准备早点睡了。正要洗漱,冉青庄进来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我噤声。
我抽出后腰的手枪摆到洗衣机上,非常自觉地走去打开了淋浴花洒。
冉青庄翻下马桶盖,赤脚踩到上面,双手托举着天花板上的铝扣板,轻轻一用力,将一块板子卸了下来。
伸手探进夹层中,摸索着掏出一包密封严实的电子设备。
分给我一只小巧的黑色耳机,他走到窗边,寻找到一个讯号最好的位置,打开了手里长得跟旧式按键手机似的通讯器。
按下也不知是密码还是号码的一串数字,刺耳的电流音过后,冉青庄开始说话了。
“母巢,这里是苍鹭,听到请回答。”
等了片刻,又一阵电流音后,耳机那头出现一道低柔的女声:“苍鹭,这里是母巢,请解释为什么在非约定联络时间联络我。”
冉青庄靠着窗,随意地用拇指挠了挠鬓角道:“金辰屿已经开始怀疑我,我不能再等了,未免夜长梦多,后天我就动手。”
沉默了几秒,女声再次开口:“明白了,我会尽量配合你。密道摸清了吗?金家的安保系统全球顶尖,我全力以赴也只能黑掉五分钟。你需要在这五分钟内打开保险箱,找到那块记载合联集团犯罪记录的移动硬盘,将里面的资料传输给我。”
“已经得到密道地图。多久能派增援?”
“一旦破解账本信息,即刻就会增援。”女声微顿,道,“但如果有机会在此之前离岛,请以自身安全为主,无需再继续卧底任务。以上,是大将军让我传达的。”
冉青庄唇角露出些微笑意:“告诉他,我会的。”
“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我们的通话时间越短越好,以免被金家截获。”
“还有一件……”冉青庄沉吟着,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我决定加一个人进来。”
对面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了,要不是冉青庄色镇定,通讯器上的绿灯又一直亮着,我都要以为是不是对方掉线了。
“苍鹭,我不是很理解,请你再说一遍。”
她要再说一遍,冉青庄就依言再说一遍,坦坦荡荡,理直气壮:“明天的行动,我要加一个人进来。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我需要一个人掩护我。”
“苍鹭,这是绝密行动,你无权私自透露你的任务细节给任何人!”第一次,女声流露出了明显的情绪起伏,语气沉冷。
冉青庄看了眼我,淡淡道:“我没有透露过,都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什么?”那头响起连续不断的键盘敲击声,“我需要他的名字,立刻,马上!”
“季柠……”不等冉青庄回答,我弱弱报上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季柠,今年25岁,是冉……苍鹭的高中同学。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父母的名字要吗?”
“母巢”像是彻底失语了,半天没有动静。
冉青庄道:“我知道我不该把平民牵扯进来,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当然,前提是我能活着离开这里。”
活着离开这里后他还要接受惩罚?
我无法理解,替他申辩:“我,我可以作证,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和他无关,你们不能随便惩罚他。”我越说越急,“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我保留投诉的权利……”
冉青庄将通讯器留在窗边,走过来抬手捂住我的唇,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嗅到他掌心的烟草味,我瞬间冷静下来,想起对方好歹是他上峰,怎么也算半个领导,就有些紧张,怕刚才说错了话。
“没事。”冉青庄渐渐松开力道,无声用口型冲我说了两个字,完了继续之前的话题,与“母巢”对话,“我让你查过他的,你说没有问题。”
“对不起。”我满怀愧疚地也无声回了他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