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跟只倔强的牡蛎一样,打定主意缩在自己温暖的壳里,谁也别想把他挖出来。
“就一小口……”我坐在床沿,软言哄劝着,拿出了幼时哄小妹喝药的耐心,“我加了糖的,不难喝。”
终于找到可以撬动的缝隙,我扒拉着,最终将冉青庄的脑袋从被子里扒了出来。他闭着眼,眉心微微拧起,也不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我的聒噪。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确实没有发烧,放下心来。
“你喝了我就不吵你了。”
隐隐的,好像听到他叹了口气。探出手,他将我落在他额上的手拿开,随后睁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从床上坐起身。
“拿来吧。”他嗓音含着一点哑意道。
我赶忙将床头柜上那杯姜汁递给他,他嫌弃地嗅了嗅,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我以为他不肯喝,正要再哄,下一秒却见他干净利落地仰头一口吞下。
“就一小口……”他将杯子塞回给我,用一种上当受骗的语气道,“就一下下……啊?”
我以前的记忆想不全了,昨晚发生的却还没那么容易忘,甚至可以说是历历在目。他只是说了其中一句台词,我就能想起整个场景,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
这样的结果是,我的整张脸都跟爆炸似的在瞬间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温。
我当然听出来,他这是在拿昨晚和此刻的事揶揄我讲话不可信呢。
“男人……”我将杯子牢牢按在怀里,为自己争辩,“有时候总是难免要信口开河的。”
他轻笑一声,重新躺回被子里,赶人道:“行了,出去吧,别烦我了。”
我站起身,给他整理了下被子,掖紧了不让风进去,随后便出去了。
冉青庄一觉睡到半夜十点才醒,起了见我还在客厅看电视,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问我为什么还不睡。
我打了个呵欠,关了几乎听不到声音的电视节目,自沙发上起身,摇摇晃晃往自己卧室走。
“冰箱里有粥,我怕你醒了不知道……”
走到房门口,身后冉青庄突然叫住我。
“季柠……”
我回过身,他又好似不知道接下来要和我怎么说,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就这样长久地静默下来。
“怎么了?”我被他看得心头打鼓。
“……谢了。”他终于启唇,说完留下呆愣的我,转进了厨房。
原地站了会儿,我跟个程序错乱的机器人一样,同手同脚回到卧室,还算冷静地关了房门,然后顺着门板缓缓滑坐下来,抱着膝盖开始傻笑。
冉青庄……会跟我说谢谢了?
他刚刚竟然谢我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快原谅我了?
不说高中的事,就是昨晚那事儿,换做是我被别人那么缠着不放,流氓似的轻薄,哪怕对象是南弦,我都不一定第二天能跟他继续做朋友——这跟乱伦有什么区别?
可冉青庄不仅很好地帮我解决了生理需求,甚至为此染了风寒,我于情于理出于愧疚照顾他,他不迁怒我就算了,竟然还因此感谢我……
我掏出手机,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很多情绪充斥,很多话语交织,化成文字,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南弦,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天使吗?】
南弦正好也没睡,回的很快,先是发来三个问号,又问我:“你是要跟你妈信上帝了吗?”
我颤抖着手,完全不管他发了什么,问了什么,自顾自继续。
【我相信。】
南弦发来更多的问号,显然被我弄得一头雾水。
他真好。
我不再理睬南弦,将手机按在心口,后脑抵着门,心里不住想着。他真的……特别特别好。
第38章 难道你想看我尿?
岛上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却没有配眼镜的地方。我虽然少了眼镜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但总是不太方便,周六就又同陈桥一道出岛去了市里。
我去眼镜店,陈桥去隔壁银行办理业务,说是要给在老家的奶奶和妈妈打钱过去。
“柠哥,晚上有空不?请你吃饭。”陈桥往常都是大大咧咧的,说这话时却显出一些符合他年纪的腼腆。
“请我吃饭?你生日吗?”也不对,之前他给我看过腰上的纹身,说是纹的生日,好像不是这个月份的。
“不是。”他挠挠头,嘿嘿笑道,“是我升职了,以后能跟着大公子干更多大事了。我能有今天多亏了你和幺哥,就想请你们吃个饭。”
也是上了岛我才知道,他们这种社团竟然还有严格的晋升制度,一级一级,看资历看贡献,轻易无法越级。要不是冉铮有护主大功,冉青庄也不能年纪轻轻成了集团干部。
“我也没帮你什么,怎么是多亏我呢?这段时间我还要谢你对我的照顾,天天来回接送我的,应该是我请你才对。”无功不受禄,陈桥存点钱也不容易,我就不想让他破费。
陈桥看出我心思,直言道:“因为你这个任务完成的好我才升职的啊。哎呀不花什么大钱,我带你们去吃个特别绝的大排档,便宜又好吃。去嘛,我难得请一次客的。”
他都这样说了,再者知道不用花很多钱我也放心下来,便点头答应了,让他去办业务,自己则进了眼镜店。
陈桥心情大好,咧着嘴一边挥手一边叮嘱我:“我很快过来找你的,你别乱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