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革了舅父左相,封公定爵……
回了将军别苑, 贺乾渊就因为失血而昏睡了过去。
这一刻,林枕棠静静陪在贺乾渊身旁,她看到他的侧颜, 突然又觉得心中柔软。
此时表哥安静地躺在榻上的时候, 明明就是一个斯文秀美的少年罢了,哪里让人想到那个阴郁冷毒的少年将军。
这么想着, 她拿帕子轻轻擦拭贺乾渊额上的薄汗, 然后柔软的双手一一掠过他精致的眉眼。
她说到做到,只要表哥不动林府, 那么她心甘情愿陪着表哥一辈子。她不求父兄功名利禄, 更不想当什么高门望族,她就想这样平平安安地, 陪着亲人, 陪着表哥。
想到这里, 林枕棠微微笑了。原来, 她还当自己与表哥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但是现在看来, 她不仅早就习惯了表哥的存在,也早就在心底偷偷地喜欢着表哥了吧。
屋内炉火烧得旺,贺乾渊的唇不由得干裂出了口子, 林枕棠看到了,忙取来自己的润膏, 一点一点往那人的双唇上涂抹。
她抹得认真又仔细, 一双眼睛和手上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 并未发现身下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贺乾渊的眼珠黑白分明,此刻正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女子。
美人媚骨天成,纯情的面容在无声之时又带着勾人的春情, 此刻,她双睫颤抖着,正轻轻为他涂抹冰膏。
看着看着,贺乾渊的眼底浮现一抹柔情,突然,他伸出手去,林枕棠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于是就样被拉得落入那人怀中。
她毫无防备,不小心就撞在了他的伤口处,瞬间,贺乾渊不由得闷哼一声,林枕棠顿时大惊失色,“表哥,你还好吗?”说着,她一双眼睛已经蒙上了水汽,“疼吗?”
一定很疼吧……
“不疼。”贺乾渊说着话,确实再也看不出疼的模样,而且那人还又重新将她禁锢在怀中,“别走,就这么陪着我。”
听到这话,林枕棠顿了顿,但很快,她唇边又浮现一个羞怯的笑容,此刻,她听话地贴在贺乾渊怀中,不再动了。
就这么静静待了半晌,林枕棠突然开口,她轻声道:“表哥,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贺乾渊声音淡淡,他闭上眼睛,语气不知不觉间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情绪,“我这样的人……”
他岂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呢?自己这样的恶魔,表妹想逃离,实在是人之常情。是他太恶毒自私,想要把这样的美好禁锢在身边。
不仅是一生一世,而是永生永世,永远都将她娇养在自己为她打造的金笼中。
可是……
“阿棠,若是现在,不论你是去是留,我都不会伤及林府,那么……你还会留下来么?”贺乾渊顿了顿,终于还是问出了声。
他威胁着林枕棠,用卑劣的手段留住她,但是,贺乾渊内心,却也希望……林枕棠是真的想留下来。
真的是自愿留在他身旁,并不是因为畏惧自己。
听到这话,林枕棠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她的目光柔和下来,轻声道:“曾经,我的确并非出于自愿。可是,表哥是我的选择,过去是,现在也是。”她说着,微微抬头,看向贺乾渊的眼睛,“枕棠因为容貌的缘故,从小遭受了太多的指责。而表哥是第一位没有在容貌上议论我的男子,更屡屡护我,让我第一次有了想要依靠的人。所以……”
这一次,林枕棠拉住贺乾渊的手,“这世间除了表哥,我无人可依,更无处可去。不信你看,我才离开表哥没有几日,就险些被人欺辱。说起来,我该谢谢表哥的。”
语罢,林枕棠抬起脖颈,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她最终还是亲了亲贺乾渊的面颊,“我希望,夫君可以和父亲哥哥们好好相处,到底,我们是一家人。”
听到这话,贺乾渊眸色变了变,说起来,他此生最恨的人,必有一个位置是林仲的。
但是为了表妹,他无法下手杀了他……
顿了顿,贺乾渊也吻上林枕棠的唇,“阿棠的父亲,也是我的岳丈,我……不会动他。”
“嗯。”
她知道表哥不情不愿,但是,林枕棠还是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毕竟,表哥答应了,是为了她而答应的。
表哥喜欢她,原来她是一丁点也没察觉到的,而现在……
她都知道了。
贺乾渊带着林枕棠,回了京城。
虽然局势不稳,但他还是想要将林枕棠护在身边,更何况,自己的兵三十多万都已经都盘踞在京城,相信也无人敢造次。
另外,区区南齐,根本不足为虑,只是……慎王。
他要杀了慎王,要将他碎尸万段。
至于原因,并非是皇权争斗,而是因为,慎王是……那个人。
那个他记忆深处,最厌恶,最憎恨的人。那个……制造了所有悲剧的人。
只不过,这些事情,贺乾渊并未告诉林枕棠,这几日,他先让林枕棠去林府住了几日,然后又将早就收拾出来的皇后的宫室又装点了一番,这才令卫稷送林枕棠入了宫。
说起来,他并不需要后宫,故此,也不需要什么太监,只不过留了前朝的一些。而那些心思不纯的宫女,他也着人全部遣散了出去。
转瞬之间,陆玟的美人儿们就散得差不多了,曾经的荒唐欢场,现在安静得完全变了个模样。
如今,这深宫娇养的国色牡丹,唯有一朵而已。
大兴朝堂是上三日休一日,上朝的时候,林枕棠就在宫中等贺乾渊。而等休沐的时候,他们便并肩在这旧齐宫里转转。
陆玟处理朝政的能力不行,审美倒是很不错,这旧齐宫修得十分精致,各色花卉也养得很好。京城和河西的气候不同,这里比较温暖,十二月时候,梅芳甸大片大片的梅花都开了,满园的娇艳明媚。
今日,林枕棠裹着一件兔绒薄氅,她牵着贺乾渊的手,一起赏着这满园罗浮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