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宁伯瞧着这侄女跟谢呈宙拉拉扯扯的,看得就不喜,当下便沉了脸色来,“惜儿,这是上门的客人。”
顾惜宁可没空跟兴宁伯在这里掰扯什么个道理,只一脸无辜地瞧着兴宁伯,张嘴就道,“伯父,这是我大表哥。”
“就算是表哥,也没的这般亲近的。”兴宁伯几乎痛心疾首。
顾惜宁更无辜了,“我待大表哥似亲兄长一般,如何就不能亲近了?”
兴宁伯被她清澈的眼睛一瞧着,明明他说得没错,到成了他的错一样,索性眼不见为净,“既是有事同谢侄儿说,你们便去吧。”
顾惜宁拉着谢呈宙走了,谢呈宙当真不想跟她走,可谁知道她下一步又要出什么乱招呢——这回把太子坑得不轻,恐怕太子想娶她入东宫的事都不成了,她手头的银子到不是第一要务,她那个护卫陆秘才是最要紧的人,几番接触过陆秘,此人滑不溜啾,竟是半点沾他不得。
谢呈宙几乎很难看清顾惜宁的行事作风,明明跟着二公主到皇庄去了,这还未歇上一夜呢,人便从庄子回来了,“表妹为何不在庄子上陪着二公主?”
顾惜宁领着谢呈宙坐在荷花池边,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指着面前这一片荷花池,对着谢呈宙道,“表哥可知这荷花池的来历?”
谢呈宙哪里会知,也不装作知道,情木讷,“实是不知。”
顾惜宁笑了起来,视线越过他,落在不远处被元宵领着过来的李清欢,“二姐姐,在此处呢。”
李清欢被元宵领过来,见还有外男在边上,脚步虽稍有一停滞,还是朝着顾惜宁走过去,“平鸾妹妹可是来赏荷了?”
声音清冷,似将闷热的天气扫开来,带来一丝沁凉,仿佛心头那股子烦恼都通通退了去。谢呈宙缩在那里,不敢看向来人,似有心里头在猜测着顾惜宁到底想做什么——他耳里听着顾惜宁清晰的声音,“二姐姐,我大表哥,你可曾见过?”
李清欢是不认得谢呈宙的,也就听说过这人,毕竟是永定侯府的庶长孙,每每自长姐嘴里出来,便是瞧不起这位——但人就在她面前,瞧着不光木讷,还有些畏缩,并不让她看在眼里,“还是头回见着,见过谢大公子。”她就着就朝谢呈宙福礼。
她姿态盈盈,最好看不过,如画般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谢呈宙稍避开,“姑娘不、不必……”他似嘴被堵上一样,很努力地才能挤出声来,“既是表妹跟姑娘在此,在、在下还是离了好,省得表妹、表妹被人说嘴。”
顾惜宁淡淡道,“谁敢说我,我便叫陆秘拔了他的舌头。”
谢呈宙愕然,似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表妹?”
“表哥觉着不好?”顾惜宁诧异道,伸手向着李清欢,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亲热地问着李清欢道,“二姐姐,你看我大表哥跟个跟老学究似的模样,到令我想起我小时的先生来,那可是外祖母给我请的先生。这先生到是个尽职的,见天儿地就教我那些个古板道理,大表哥今儿的话到是叫我想起了那先生的话,可惜呢那先生叫我赶走了。”
李清欢听得一怔,看向顾惜宁的眼便添了几分深思,“谢大公子,没的您这样说话的,平鸾妹妹好歹是个姑娘家,同您亲近,将您当成自个儿亲兄长一般,您到是拿着外头这些个规矩说她,岂不是叫人寒心?若外头有人说嘴,您尽管说上去将人的嘴撕了,若您撕不过人,就同平鸾妹妹就上一声,领了那陆秘过去就是了。”
她的话,透着一股子护短的气势,听得谢呈宙几乎保不住怯懦的保护伞了。他终于才正看向李清欢,见这位姑娘同李大姑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不假,但整个人到不是李大姑娘那种虚飘风着的感觉,到像是更实实在在的人,此刻,她眼清冷,到并未有半丝恶意,只是有些不悦。
顾惜宁没料到李清欢还替自己说话,而且说得还这么合她的心意,若不是谢呈宙在场,她铁定给李清欢鼓鼓掌——但这会儿,她立即就粉墨登场起来,方才还差点要喊打喊杀的样子,这会儿美眸一眨,竟是湿了眼眶,放了谢呈宙的胳膊,巴巴地瞧着李清欢,“二姐姐,还是二姐姐待我好,晓得我的心意儿。”她到要看看谢呈宙这不论对错的护短,会不会得到谢呈宙的刮目相看。
谢呈宙这会儿竟是十分的尴尬了,方才那话,到还真是他的真心话,就算是亲表妹,也没的这么亲近的道理,可让顾惜宁这么个含泪带娇地一说,他到觉得反而是自己的错了,“表妹、表妹我……”一时之间,他竟寻不着合适的话来给自己辩解。
顾惜宁一手掩了嘴道,“我原先以为没了二表哥后,还有大表哥,如今竟是快要连大表哥都没了吗?”
李清欢入京后也听说了一点儿,只觉得顾惜宁真是被命运捉弄,本阖该是父母娇宠的小姑娘,到是父母双双亡故,虽有个县主的名号,可瞧瞧永定侯府干的事?哪一桩像是待顾惜宁好的?自小一块儿长大的二表哥谢呈曜本应是娶她的,如今到要尚公主,而太子要娶她,也无非是为着先兴宁伯留下的东西,这都是长姐说与她听的,就算是真入了东宫,谁都知道她将来不会得宠,不过就是有着太子妃的虚名而已——难怪她在自己跟说了不愿意入东宫的话,果是真心话,为此,李清欢更是怜惜起顾惜宁来,“平鸾妹妹,若是没了,便没了罢,也省得你这厢儿巴巴地等着,却是等不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