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不免觉得她性子太过天真,“你自个有主意就好。”
这边说完话,季嬷嬷就引着她去歇息了,她入宫时,汤圆跟元宵自是没能来,也就只有宫女伺候她。长春宫的宫女都是伺候她惯了的,也知道她的喜好,自是将她伺候得妥妥贴贴。
入了夜,顾惜宁才起来,还未清醒一下,就让传到谢贵妃跟前,这会儿,谢贵妃跟白日里的装腔作势不一样,这会儿是真的怒了,瞧向顾惜宁的眼都带着几分震怒,“你干的好事,竟让太子向侯府要账?”
顾惜宁面露惊讶之色,“啊?姨母,您说甚么呢?”她一脸的无辜,侯府这么多年用了她给的银子不说,这是她自己给的,她自己得认,可那些个记在册子上,她并未同意给侯府用的东西,侯府也用了,自然是要回来。她是侯府的外孙女,自是不好上门要账,但太子可就不一样了,大抵是王皇后出自小门小户的缘故,这格局就有点小,看上她父亲的部下人脉也就罢了,连她那些银钱也不肯落下——她自是要设个坑,叫太子跟永定侯府都往里钻。
谢贵妃手指着她的脸,几乎要戳到她的眼睛,恨恨道,“你缺银钱吗?缺吗?让你外祖家用些又怎样?”
“姨母,您怎的这般指责于我?”顾惜宁一脸的委屈,似听见甚么了不得的话,“我、我……”
她说着就嘤嘤哭了起来,好不委屈。
谢贵妃丝毫不为所动,她心性坚忍,以再嫁之身入得宫里为贵妃,其心性自不是一般人能及,“你不光将银子献出来,还让太子为着你那点三瓜两枣向你外祖母要账,我真真是看错了你!你打小就是你外祖母照顾得你,现儿竟把你外祖母气得晕死过去,你真是……”
她说着就要抬手往顾惜宁脸上扇。
“陛下驾到!”
然而,景安帝到是来了,令谢贵妃立时缩了回手,瞪了顾惜宁一眼,喝斥道,“还不快退下去。”
顾惜宁情“惶惶然”,跟着季嬷嬷从侧边退下了。
景安帝进来时,谢贵妃盈盈下跪,自是一股风姿,“妾恭迎陛下。”
景安帝立时将人扶起来,见只得谢贵妃一人,就揽着谢贵妃坐下,“爱妃可是在等朕?”
“陛下,”谢贵妃拉长着尾音,娇软的身子靠在景安帝怀里,“妾自是盼着陛下恩宠的。”
景安帝揉了揉她,眼里深沉了些,“平鸾怎的未在你跟前伺候?”
谢贵妃似未察觉,娇媚道,“她呀哪里晓得伺候人,我让她伺候呀,恐怕还得让我担忧她。”
景安帝大笑,“皇后有意你外甥女入主东宫,你可愿意?”
“妾觉得不妥,”谢贵妃压抑着心里的愉悦,“惜儿她一派天真,妾怕她……”
景安帝打断她的话,“爱妃且放心,朕必不会让她入主东宫。”
似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下来,令谢贵妃差点绷不住面上的表情,拉着景安帝的袖子,娇声问道,“缘何陛下会不应了皇后娘娘?”她将事儿推到王皇后身上,“先前皇后娘娘也问过妾的意思,妾觉得惜儿她实在是不足以担起太子妃的重任,可皇后娘娘一腔爱子之心,妾也不好在娘娘跟前推拒了。”
景安帝点头,“还是爱妃明理。”
谢贵妃叹口气,眉间染了轻愁,“陛下,妾膝下无子女,能依靠的只有陛下一人而。可惜儿她,惜儿她,总叫妾舍不得。”她眸光柔顺,“妾总想为她寻门好亲事,也不指着那人封侯拜相,只一点,待她就成了。”
景安帝笑道,“太子妃之位,爱妃竟不心动吗?”
“惜儿没那个能耐,”谢贵妃立即贬低了顾惜宁,在景安帝面前,她从来未有二话,“陛下,妾怕娘娘心里不痛快,误以为是妾的意思。陛下且怜惜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