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维尔特走后,吕伊皓走到一直蹲在花艺车旁边的男孩身前,她拍了拍他的头,说到:“布莱克,我们继续。”
男孩抬起头,他猫咪一样的杏眼像黑珍珠一样,倒映着吕伊皓,他伸出了手,拉着吕伊皓的手臂站了起来:“你要离开了么?”
男孩的声线还没有进入变声期,说话有点男女莫辨,藏着的依赖除了他谁都难以察觉。
吕伊皓抽手把星星收到的衣领里,确认放好了之后回到:“现在没钱。先写信去问问,之前差点就要把目标定在厄宛多了,现在知道是佛伦迪可近多了。”
布莱克面上看不出来,但是语气低落了下来:“是我做的不够好么?”
“这是什么怪的问题,当然不是,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并没有在意到男孩情绪的吕伊皓摆起了姿势,匕首短刀在她手上泛着光,“是我需要找到那个人。”
男孩的嘴紧紧地抿了起来,但他还是把怀里的匕首褪掉了刀鞘,刀柄被他握手上的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比夜还浓种的黑发头发浮在了空中,他抬眼紧盯上了吕伊皓脖子上挂着星星的绳子。
接着,他的脚一蹬,吕伊皓兀得心头一跳,她赶忙躲到了一边,立起来的寒毛让她发现了布莱克动作里比平常迅猛,她脱出而出:“你生气了?”
叮。
刀刃碰撞,震动传到了手上,布莱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收手,他压着刀柄,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
后退两步,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吕伊皓皱眉不解:“你分明就有。”
“我没有!”
布莱克反握住刀追了过来,花园里一时间乒乒乓乓的显得很是热闹。
在雨小了一点的时候,桑娜浑身湿透得回到了木屋,从喀耶万的怀里下来的一瞬间,她收起了无人察觉的微笑。
眼前,耸立着的,是背靠山林的木屋,抬头就能看到阁楼的窗户,她也从里面遥望过外面。
——这就是她的笼子嘛。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回来。
纤细的手放在门上,她推开了木门。
吱哑一声,门板震动的感觉停留在指尖。
注意到昏暗的室内里的人影,桑娜回头把跟来的喀耶万推开了,看着对方有些疑惑的表情,她抬了抬眉毛。
“你走吧。”她无声的告诉对方。
独自进屋之后,桑娜抵着关上的门。
“回来了?”
山崎正拿着白色的手绢擦着一把枪,是桑娜没见过的黑色的长枪,朴素简单没有什么装饰,却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恩。”她轻轻回应到。
男人提着枪,走向了她。他靴子上还沾着泥,但已经干了一些,应该是从回来之后就没有换下,一直穿着脏靴子在等她。
“应该说‘我回来了’才对。”
带着茧的指腹在桑娜的嘴唇上摩擦,山崎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对胆小的孩子说话。
桑娜的嘴闭上了,她并没有跟着重复。
山崎的手滑下,虚握住了她的喉咙。
“我今天带回来了一些猎物。你说,明明它们都中了枪,为什么还要挣扎呢,越是挣扎,流出来的血越多。”
手越缩越紧,却在碰到桑娜皮肤的瞬间,他把手松开了。
山崎的头发上带着湿气,他的脸上有着不解和一丝丝悲伤,棕色的眼睛像是在看着挣扎的猎物:“他有对你做什么么?无数曲解你的流言里,他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可怜,只会觉得你放荡,何况你又这么漂亮,男人们对自己觉得能轻易到手的东西都忍不住充满冲动。”
金色的眼睛看着男人,桑娜仿佛看到了沉溺在深海里的雨滴。
“山崎,你觉得除了你没有人会爱我么?”
山崎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的耳坠一晃,手垂到了身边。
“你觉得,我因为遭遇了很多事,所以就会对别人的任何一点关注感到万分感谢么?”
桑娜的手攥住了山崎的手,把它放回到了自己的喉咙上。
“你觉得,人可以作为猎物么?”
少女握着山崎的手,慢慢缩紧了,男人手上的温度这次终于传到了她的皮肤上。
“你觉得,瞳和我有什么区别。”
山崎的瞳孔一缩,啪的一声抽回了手,上面还留着少女皮肤的微凉触感,他的手忍不住有些抖。
桑娜把他的任何一个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没有任何阻拦的灌入了男人的耳朵里。
“她死了,而我活着,你又是喜欢,又是厌恶,又是哀怨,被枪射中的是你,已经死去还在挣扎着的是你。”
手里仿佛被鲜血沾满,男人耳朵边又听到了瞳的咳嗽声。
山崎抬头张望,却只有面前的少女。但是在他的视角里,少女的脸和只能算是清秀的瞳的脸重迭了。
——“我们友树明明那么害怕黑,就不要跑去仓库帮我找东西啦,好好学习才是正经事。”
——“我们友树那么优秀,看到你的来信又是想念又是担心,希望学校一切都好,学费都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家里。”
——“我们友树,让你来信问起真是抱歉,我确实在外面做工,不过都是为了融入大家才那么做的,是正经的工作,请勿牵挂,学业为重。”
——“我们友树,如果可以,请让我就这么死去吧……”
猎枪咚得一声掉在了地上,一同掉落的还有那朵白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个简单的名字。
——瞳。
桑娜被山崎紧紧抱住,她感受着男人的颤抖。
抬起还带着水珠的手,桑娜抚在了山崎的背上,她的声音像是海妖一样充满了诱惑:“我才是站在未来那边的人。”
仓促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间,桑娜皱起眉头,她推不开男人,但她明白,有些时候,这些是必须的。
——山崎把她关进了牢笼,同样的,这个牢笼里也一直都关着山崎。
对方的体重压来,她靠在了门上,隔着湿掉的衣服,她的乳房被男人含住了,她圈着对方的头,顺着他的头发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