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手下不停,沉默一阵,才笑:“到时候再说,兴许老天可怜我给我个如意郎君呢?”
扫兴的话不好多说,甄妙与秀华说今儿得多做些买卖会比平时好很多,问及原因她秘兮兮地说等到了镇上就知道了,秀华被勾的心痒痒笑骂了几声,不大的灶房热闹又暖。
两人自然也未听到屋外传来的轻微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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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林家也亮起了灯,林母随时都能睡反而醒的早,儿子从外面回来带了些许凉意,在方桌边坐下不知想什么也不说话。
林母鲜少见他为难抉择的事困扰,孩子越大心事越难猜,问道:“怎么回来了?”
林书安愣了下回道:“两个姑娘有说有笑我在反而让人不舒服。”
林母转身朝里侧躺,悠悠叹口气:“你和她们走得近了确实不合适,都是未出嫁的姑娘,稍一不慎就给人招来麻烦。你有自己的心思不乐意我找人说和,那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对你对她都好。”
林母未看到烛火下清隽男人的欲言又止。
一个时辰后隔壁院子传来响动,林书安起身与母亲说道:“我昨儿同宋阿婆说过了,她晚些会来照看你。娘,我这阵子手头的事差不多做完了就不往镇上去了。”
林母没有回他,听到人离开后才掩面低泣,这就是儿子给她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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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妙和秀华走到村口天已经大亮,甄妙在镇上做买卖已经不是秘密,才刚在车上坐定村里的婶子两眼放精光地盯着她一脸好,让她无奈又好笑。
“妙娘,你做这个买卖是不是很赚钱?底气足了,怪不得不买你二娘的账。定亲那事可是真的?有没有相中的后生?要是没有你看我那侄子如何?”
甄妙余光瞥向不远处的人,他一派老生定定像是没听到一般,坐姿挺拔,清冷如风如雾,不该被世俗所侵扰,心底到底还是有些许异样。
旁人看不惯妇人贪好处的嘴脸,不客气道:“王氏坏了心刁难孩子,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人一辈子岂可如此儿戏?妙娘,你得和你爹把道理给说明白,不能由他纵着王氏胡来。事关一辈子,得慎中又慎。”
“我还当是真的。”那婶子砸吧砸吧嘴,懒得再看甄妙一眼。
旁边的秀华见甄妙表情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人就是如此,危难时怕惹麻烦恨不得当做从不认识,眼看有利可图便想着法子套近乎。这婶子侄儿家五个兄弟,三个到了成婚年纪,因家中太穷全都独身光棍汉,成亲是一回事,指着甄妙的这个买卖给其他兄弟娶亲才是真的。要真嫁过去才是掉进了贼坑,一辈子都甩不开被人吸血盘剥的命了。
要不是怕落人口舌,秀华真想顶一句,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尊容凭什么配甄妙这般貌美的娘子,竟还挑三拣四,真是气死人。要说配得上的也就眼前的林书生了,可她上回也没试探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思。
到了镇上这回甄妙只将小篮子给了陈良,找了个亮堂显眼地地方站定。
秀华不满地嘟嘟嘴,朝不远处抬了抬下巴:“这人还在呢,你做了这么多能卖得出去吗?虽然是好东西,跑腿四处吆喝和自己吃可都不简单。”
甄妙附在她耳边快速说了几句,秀华脸上的担心卸去乐得两眼眯起,极其解恨地说了句:“真活该,老天爷开眼。”
说话间来买饼的人挤了一堆,两人忙了好半天,卖的见底了抬头看向对面,常梅正用那双泛青的眼狠狠地瞪她。
“光瞪有什么用?这买卖靠的是本事,好吃不好吃一入口就知道了,想把谁当傻子骗呢。”
两人刚才听了好长时间的牢骚,这才知道常梅做买卖不老实,肉饼除了第一天馅儿装的满满当当,甄妙把地方让给她以后那饼不光肉少了个头还缩了,算下来十分不划算还难吃,全都悔的不行,只是不好意思在甄妙眼跟前露面。
“我一早就说了,得用心做买卖,自作聪明投机取巧罢了。”
第25章 (小修) 午后我在山上清潭边……
陈良小手紧抓空篮子一路蹦蹦跳跳地朝她们跑来,额头沁出一层汗,小脸红扑扑,眼睛里盛满喜悦和激动。
“姐姐,还是不够卖,刚才回来路上还有人特地追出来要我明天别忘了多带几个。”
甄妙竹筐里除了特地留的也可以说已经空了,这与她来说一点都不意外,人本性如此,轻易得到的不知珍惜,在外吃够了苦头才知惦念过往。
也多亏常梅半点不辜负她的期待,不愿使力气动脑子,得过且过,她才能再次卷土重来。
甄妙知道此刻她真正在镇上站稳了脚。
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卸下,整个人轻松许多,甄妙将几个铜板塞到陈良手里,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说:“给你买糖吃。”
陈良照旧推脱不要,被甄妙用力捏了下手才收下。
小孩扭捏一阵,稚嫩嗓音里充着雀跃与激动又有一丝遗憾:“姐姐,我要去学堂念书了,杜爷爷说趁年纪小多识几个字,要是念得好还能出人头地。”
甄妙跟着高兴,柔声道:“这是好事啊,不管当官还是做教书先生做账房都比卖力气强,你可得好好学,将来成材好好孝敬杜老。”
陈良郑重点头,葡萄般的眼光亮逼人。
甄秒被这股光晃得心湖泛起波澜,命运的改变总来得措不及防。
她的人生方向在老天偏爱下得以扭转,秀华甩开赌鬼不必经受悬梁的绝望,陈伯娘也在为她相看合适的人家,陈良也要读书挣前途,那……是不是那个人的这一生也会不同?
甄秒正胡思乱想,听陈良迟疑地嘟囔:“我刚遇到那个不爱说话的哥哥,他差点被马车撞到,听人说他学问做得很好为什么不去考……姐姐?”
陈良话还未说完,只觉手上的力道松开,眨眼间人已经走远。
被马车撞到?甄秒的心像正在经历一场地动山摇,让她只听得到这几个字双腿就自发往前,从快走变作小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去见他。
身后秀华冲她喊:“你去哪儿?”
她顾不得回话,却被必经之处的常梅张开胳膊阻挡去路,瞬时她柳眉倒竖,眼眸如海,荡漾着能让人溺毙的冷与不耐。
常梅被她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瑟缩下肩膀,但又不死心做出张扬舞爪的样子质问甄妙:“你私下和范二哥说了我什么坏话?害我哥丢了差事又毁了我们从小长大的情分,还排挤我没生意做,你赔我。”
范家两兄弟她多看一眼都嫌污眼睛更别说自己眼巴巴地找上门。
甄妙稍稍压下如火焰般摇摆的燥意,利落抓住常梅不规矩的手,话说的快又狠:“你当自个儿是真金白银谁都闲的没事光盯着你?你们又没认我做娘,鸡毛蒜皮不相干的事儿我凭什么理会?有功夫在这里寻别人的错处不如回去讨你未来婆婆的欢心,和她如此臭味相投的儿媳,她满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