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宝林:“嘤嘤嘤……陛下,你忘了臣妾吗?我是在清景湖畔的柳春莲啊!”
呵呵,我还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呢。
李渊耸了耸肩,对于原身的风流债感到有些尴尬。出于礼貌,他把这个自称是太上皇妃嫔的柳春莲叫了起来,让她别跪了。
这一叫,就让柳宝林看到了希望。她见太上皇彬彬有礼(就是男主习惯性有礼貌而已),还以为太上皇在心疼自己呢。
“陛下,”柳宝林抬起头来,装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她按照以往老男人最爱的套路,上前一扑,“陛下,臣妾好想你啊……嘤嘤嘤,您不过来,臣妾日日都睡得不香,吃得不好。”
李渊往旁边一躲,惊险地避过了。
妈的,你睡得香不香关我屁事!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这个女人好不讲理,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而且化妆还那么浓,脸上的脂粉涂得跟鬼似的,白得瘆人。那个嘴又涂得那么红,血红血红的,活像吃了两斤小朋友一样。还有那两条眉毛,又粗又挫,和四眼狗差不了多少。
李渊小声地嘀咕着:“真是见鬼了……”
幸好,他不是一个人。新收的老太监陈大宝正陪着太上皇溜达呢,陈大宝见他面色不虞,立刻上前拦住,把再次要扑的柳宝林挡了回去。
在下面等候的兰儿看到柳宝林的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争宠失败了。
这时候,萧娘娘也正在御花园另一角,她远远地朝太上皇的方向望了一眼,就快步走了。兰儿本来还长舒了一口气,这萧娘娘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嘛。只要萧娘娘不发火,太上皇应该也不会把宝林怎么样的。
顶多就是冷落一下罢了。
谁知,那太上皇见萧娘娘跑了,立刻跟着追了上去,嬉皮笑脸地向萧娘娘求原谅。太上皇说话的声音可大了,当时在场的人都听得见。什么“我再也不敢了”、“依依姐原谅我吧”、“我是无辜的”、“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与我无关”、“她那么丑,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太上皇在萧娘娘面前,听话得跟孙子一样。柳宝林听到这些话,顿时害怕得脸都白了。
兰儿当时扶住宝林,什么都不敢看不敢问不敢说,吓得腿都软了。
故事话本里都说君王无情,时至今日,兰儿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以前的太上皇对宝林多好啊,还赏赐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如今一转眼,他就把宝林忘得一干二净。
从那天之后,太上皇就像是把柳宝林忘了一样,听说天天都歇在大安宫里,和萧娘娘形影不离。他除了偶尔去御花园采些新鲜花朵以外,都不爱出来了。
出了柳宝林这件事,太上皇的其他妃嫔们哪里还敢凑上来啊?
事已至此,她们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萧娘娘该是何等的受宠。
兰儿在草儿的耳边悄悄地说:“也不知道萧娘娘是不是会什么妖术,把太上皇的魂魄迷住了。”
草儿吓了一跳,“你快别说这话,要是让旁人听到,你休想活命。”
“唉,我也知道是这个理儿。但我就是替宝林着急啊。”兰儿叹了一口气,“我们跟着这样的主子,一点儿油水也没有,如今连脸面都没了。”
在屋子里面,柳宝林其实是能听到两个丫鬟的说话声音。但是一想到她们在谈论自己,回想起在御花园中的那一幕,她心中难堪,连主子的派头都维持不住,更别提阻止她们了。
还未进宫的时候,她曾想过要努力伺候太上皇,争取给家里添光彩,最好还能提携一下父兄。她也是曾经受过太上皇宠爱的女人,这突然从天上掉到地上的滋味,比一直都出不了头的可怜人,要难受百倍不止。
虽然在萧氏进宫后,太上皇都不再传召她了。但她心里总在等待机会,说不定她再见太上皇一面,旧情复燃,她就能复宠呢?
然而,事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她被人挡住的时候,太上皇看着她的眼,一丝波动也没有,没有爱也没有恨,就像看一个毫无相关的人一样。她感觉她连太上皇身边的老太监还不如,但是萧娘娘一个眼,太上皇的表情一下子就生动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柳宝林哭得眼睛跟核桃一样肿,掌心都抓破了,骂道:“真是个狐媚子!”
屋外,草儿和兰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摸了摸肚子,该是吃晚膳的时候。草儿让兰儿留下来,道:“我去膳房提饭吧,你今天都出去一天了,歇歇吧。”
兰儿自嘲地笑了笑:“那敢情好,我怕出去被人说闲话。”
草儿提着食盒,路过了西宫的宫殿群,她遇到了王才人身边的丫鬟青儿,就相伴着一起去膳房。她们还没走近膳房,就见到掌勺的大师傅对着一个年轻姑娘点头哈腰。
膀大腰圆的厨子讨好地笑着,道:“芦儿姑娘,这些都是萧娘娘的分例呢,您瞧瞧够不够?”
“够了够了,就只有我一个人吃。”芦儿昂首挺胸,骄傲极了,“我们萧娘娘都是吃太上皇的小灶,娘娘的分例压根用不到。她体恤我们这些当奴婢的,不忍浪费,就把她的一些好菜赏赐给我。”
“是极,萧娘娘都是和气人。”
“多好的主子啊,我也想跟着萧娘娘呢。”
“萧娘娘爱吃什么?老奴亲自给娘娘做了送过去。”
膳房里一片拍马屁之声,芦儿与有荣焉地抬起头,被拍得通体舒畅,提着食盒走了。一旁的草儿都气红了脸,什么和气人,都是假的,还不是欺负她们宝林。
可惜她人微言轻,不敢争辩,只能低下头躲过众人的视线。
青儿是个厚道的姑娘,她挡在草儿的身前,怕别人顺带着嘲笑草儿和柳宝林。
等芦儿彻底走远了,草儿才敢从青儿身后走出来,怯怯地靠近膳房门口。她对着端菜的小太监也底气不足,低声地说:“请问,请问柳宝林的晚膳在哪里?我是来取膳的。”
小太监头也不抬,敷衍着说:“这会儿那么多妃嫔都等着,你们宝林再等一会儿吧。”
“好的。”草儿只好站在外面候着。
五月的太阳还是很晒的,这会儿还有半个时辰才太阳下山,地上还是滚烫的。草儿站了好一会儿,也没人给她倒杯水,她晒得脸红红的,汗水都把后背浸湿了。
等到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也没有人叫她。
草儿的脑海中想了很多,萧娘娘得宠,连服侍她的芦儿也得脸。她们的宝林还没拿到饭,那个芦儿估计已经吃完了大师傅做的好菜,正在饱得打嗝呢。她看见大师傅和小太监都在紧着萧娘娘,分配给那边的鸡鸭鱼肉放了满满一个案板。
即便如此,萧娘娘还从不点这膳房里的饭菜,都赏给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