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没有被破坏。
她满意地收起镜子,随后揉了揉肚子:“甘棠,我饿了。”
她的确饿了,一整天下来都未曾进食,又折腾了这么久,肚子早就叫了。
甘棠为难:“姑娘忍忍吧,姑爷还未过来,这王府又不是我们熟悉的地儿,这会儿贸然去厨房要吃的,传出去总不太好……”
沐禾凝咬了咬唇,心中的不满更甚了,她才刚来这王府呢,连饭都吃不上了吗。
她坐在鸳鸯撒花的锦被上,负气地拍了拍床,可触手却是一片硬硬的东西。
是花生,还有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沐禾凝知道,那是早生贵子的寓意。
左右也没有别的吃的,沐禾凝盯了一会,抓起一把花生就开始啃起来。
甘棠和桑榆都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姑娘万万不可……”
“从我进来你们都说了两遍万万不可了。”沐禾凝一边咀嚼一边道:“从前在府上你们也没有不准我干这个不准我干那个啊。”
甘棠和桑榆心里叫愁,自家府上和这王府能一样么,自家府上想怎么造怎么造,老爷夫人不会多说一句,可这王府初来乍到,容不得一丝行将踏错。
甘棠和桑榆劝不了姑娘,只能在渊政王未回来之前,将地上的残渣打扫干净,谁知沐禾凝看见她们的动作后,果断制止:“不要清扫,就这样留着。”
“……就这样?”甘棠和桑榆错愕。
沐禾凝“嗯”了一声,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心里的小小不满。
风卷残云般吃掉了小半片果实后,沐禾凝终于有心思起身,打量这间新房了。
身下是玄色轻纱的雕花玲珑拔步床,对面一张花梨木的桌案落在窗前,紫檀木的博古架上摆放着些古玩玉器,四盏银制的灯架点亮了鸳鸯红烛,将屋内照的通明。
他虽是武将,可屋内并无刀剑一类,反倒有几分潇洒飘逸的书卷气。
只可惜冷冷清清的,看不出多少有人久居的模样。
桑榆安慰她:“听说这是姑爷原先在府上住的寝居,后来姑爷去了边关,这屋子就空置了十年,如今回来才又继续住着的。姑爷回府不过数日,屋子冷清点是自然的,这住着住着就有人气了……”
沐禾凝打量着那张镂空雕花嵌玉的梳妆台,知道这东西必定是为她准备的。
可她看着不舒服,强硬道:“这梳妆台我不喜欢,明日换了。”
桑榆一愣,迟疑道:“那明日换成姑娘喜欢的樱粉色。”
沐禾凝不置可否。
等了一会,她开始打瞌睡了,甘棠和桑榆怕她还没等到姑爷回来就睡着了,连忙给她讲故事,沐禾凝听着更困了。
终于在她将要睡着之前,沈叙怀回来了。
他回来的匆忙,几乎是一瞬间就推门进了屋子,甘棠和桑榆都来不及将她扔掉的盖头重新盖上。
沈叙怀进门,看见沐禾凝眼皮耷拉着坐在床头,色困倦到极致。甘棠和桑榆犹豫着上前请安。
“给王爷见礼。”
沐禾凝仍合着眼,并未察觉到他的出现。
“你们先出去吧。”男人低声吩咐。
甘棠和桑榆对视一眼,关上门出去了。
屋里安静的很,只有红烛燃烧的“滋啦”声,沐禾凝倚在床边昏昏沉沉,迷糊间发现面前一具黑影。
“甘棠,给我倒杯水。”小姑娘低着头,扬手要水喝。
男人稍怔,转身去桌上倒了水,递回她手上。
沐禾凝毫无形象地咕咚咕咚灌下一整杯茶水,放下杯子的瞬间还在嘀咕:“那姓沈的怎么还不回来,我都……”
下一刻,她在看到眼前人的脸后,突然愣住。
“……困了。”小姑娘无意识地说完。
男人在灯火下对着她笑,眸色清明,眉如墨画,远山般挺直的鼻梁,淡而薄抿的双唇,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成熟。
沐禾凝这下不困了。
不止是不困了,她还一瞬间清醒了,全身的血液开始奔腾,满脑子都在说一句话——
天,这个男人太好看了吧!
沐禾凝敢说自己长到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五官上的每一笔,都恰好长在她的审美线上。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你是渊政王?”
沈叙怀好笑地看着她这副见了鬼的表情,“是,我是沈叙怀。”
沐禾凝愣愣地看着他,喃喃道:“原来你不丑啊……”
沈叙怀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你以为我很丑?”
被戳中想法的沐禾凝连忙侧过脸,低头。
怎么跟她想象之中一点都不像,他不是年纪很大,又在边境打仗很多年的武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