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名我?”
沐禾凝清醒了些,疑惑了会儿,转而又想明白了。皇后是姑母,皇帝是姑父,这些年来她也算是帝后宠爱的小辈,时常赏些珍稀玩意儿下来。
“那我看看皇姑父赐我什么好东西了?”沐禾凝开开心心地换了衣裳,梳妆好后前往花厅接旨。
喜公公已在前厅等了片刻了,眼见着雪渐渐小了,才看见长亭里一个娇小的身影莲步走来。
喜公公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声,这容色,便是他在宫里见惯了后宫佳丽的,也难免赞一声美人儿。
“咱家要恭喜沐三姑娘了。”
“恭喜我?”沐禾凝不明所以:“恭喜我什么?”
喜公公笑着展开圣旨:“皇上有旨,沐三姑娘接旨。”
沐禾凝按捺着疑惑,跟随满屋人跪下,只听得上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沐国公之女禾凝品貌出众,贤良淑德,恰逢我朝渊政王凯旋归来,适逢婚配之时,二人实属天造地设,特将汝许配渊政王为妃,择二月初二完婚,钦此。”
怎么是赐婚的圣旨?
沐禾凝脑子“嗡”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除了沐禾凝,沐家人皆是震惊,沐夫人迟迟不敢相信:“公公不会是弄错了吧?真是我家禾凝?她可还未及笄啊。”
喜公公一笑,收起圣旨,“自然是贵府三姑娘,这等大事如何会错,皇上对三姑娘的婚事甚为在意,这不,还未及笄就为她挑好了如意郎君。”
他说着一低头,看向沐禾凝,微微一笑:“怎的,沐三姑娘高兴坏了,连圣旨都忘了接?”
沐禾凝这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回头看看爹娘。
可沐家夫妇二人只和她一样迷茫,这下沐禾凝更慌乱了。
在喜公公的注视下,沐禾凝来不及细想,匆忙站起身,机械性地从公公手中接过了圣旨,口中无意识道:“臣女接旨……谢、谢皇上。”
喜公公这才满意,告诫道:“这婚期近,沐姑娘可要加紧筹备婚事了。”
喜公公扬一扬佛尘去了。
待到府中再无外人,沐家上下还是一片茫然。
沐禾凝回忆起昨夜,皇上只是略略问了她心仪夫婿的模样,今日就给她赐婚了?
赐的还是渊政王,她从未见过的人。
“爹娘!”沐禾凝终于忍不住了,“女儿从未见过那渊政王,连他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沐夫人亦是悲上心头,她又如何舍得女儿嫁呢?且不说这赐婚事出突然,毫无征兆,便说那渊政王,她也听过几耳,年近三十的武将,上阵杀敌,久居边境,近日才刚刚回京。
听说那渊政王在战场上凶猛无敌,可以一杀百,武场上如罗刹般取人性命,一身的杀气,她的凝儿还这样小,这样娇柔……且那渊政王在塞外那等苦寒之地熬了十年,可她的凝儿却是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的……
实在不是她对那渊政王有何偏见,只是他从哪一点来看,都不是自家女儿的良配。
沐夫人心疼的泪水簌簌落下,抱紧沐禾凝的脑袋在胸口,“凝儿,母亲也舍不得你嫁去那样的人家,母亲只希望你在一个简单和顺的人家,一生无忧无虑……”
“母亲,我不要嫁……”沐禾凝攥着沐夫人的衣袖哭泣。
与此同时,沈叙怀也刚刚接到赐婚的圣旨。
男人微怔,他原以为昨夜皇帝只是试探他,便是真要赐婚,也需得考虑些日子。没想到,圣旨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沈叙怀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接旨的时候倒还算平静。
宫里人走后,沈叙怀的贴身侍卫沈姜禀报:“沐家那边也是刚刚接到圣旨,听闻……沐姑娘现在在家哭闹不止。”
沈叙怀色淡淡的,在书柜中摸索着什么,闻言漫不经心道:“她哭什么?”
沈姜抬眸看了一眼男人,迟疑道:“说是……不曾见过王爷,不晓得王爷是怎样的人。”
沈叙怀从书柜中找出来一张银票,摩挲着银票上沐家钱庄的印记,眸色渐深。
他们见过的。
虽然是匆匆一眼,可沈叙怀依稀回忆起她的样子。
年纪大概不大,身形小小的,堪堪只齐他胸口,双颊上还有些许稚嫩的肉,下巴却尖细晶莹,一双眼睛灵动娇俏,盛着满世界的天真,一看就是被家里保护的很好。
他听说,沐国公膝下只有这一个嫡女,盛宠非常,如掌上明珠。
沈叙怀知道,自己如今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是皇帝欲以除之而后快的人,这京城谁都避之不及,沐国公又怎会舍得把女儿嫁给他呢。
屋里门窗紧闭,温暖的冬阳从缝隙之中射进来,照在男人低落的面庞上,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银票上。
“沈姜,你去将这张银票送给沐姑娘。”
第6章 她同意了
沐禾凝看到沈家送来的银票时,还是很茫然。
“这是什么?渊政王为什么会送一百两银票过来?”
门房也颇为疑惑:“小的也不知,沈家那位侍卫放下银票就走了,只说姑娘会明白的。”
沐禾凝根本没有注意到银票上印着的沐家钱庄的印记,也完全忘了昨日在安国寺后山上的那个小插曲。